一位德国空姐说，“希望我们的航班不要去中国，不然我就辞职。”这句话在机组休息室里炸开时，连飞过二十多个国家的老机长都愣了愣。莉娅这姑娘入职三年，飞遍了欧洲却对中国抱着一堆奇怪想法，说起来全是从新闻里看来的“污染严重”“设施落后”，好像那儿是什么不能踏足的地方。要不是疫情后公司新开了中德航线缺人手，莉娅大概真能躲着中国飞一辈子。老机长后来拍着她肩膀说，自己十年前第一次落地上海时，也以为会看到满街自行车，结果磁悬浮列车把他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本来想找借口请假的莉娅，被这话勾得心里犯嘀咕，鬼使神差地接下了航班任务。飞机降落在北京大兴机场时，莉娅盯着窗外的航站楼看了好几分钟。银白色的屋顶像展开的翅膀，阳光下亮得晃眼，跟她想象中灰蒙蒙的样子完全对不上号。过安检时她特意留意了地面，光可鉴人不说，连垃圾桶都擦得没有一点污渍。推着行李车往到达口走，移动屏幕上滚动着航班信息，角落里还能看到实时空气质量指数，数字比她老家慕尼黑还低些。头两天自由活动，莉娅跟着导航逛了王府井。本来想找家麦当劳应付一顿，却被路边排队的糖葫芦摊勾住了脚。卖糖葫芦的大爷笑着递给她一串，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咬下去酸甜汁儿直往嘴里冒。更让她惊讶的是付钱时，大爷掏出个二维码让她扫，这场景在柏林只有年轻人才会用。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歇脚，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穿汉服拍照的姑娘，也有推着婴儿车遛弯的老两口，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公司安排的文化体验里，故宫之行最让莉娅难忘。本来以为就是些旧宫殿，进去了才发现处处是讲究。太和殿前的地砖缝里看不到一点杂草，屋檐上的神兽雕像连纹路都清晰得很。跟着导游听讲解，才知道这些建筑已经站了六百多年，现在还能用手机扫码看AR复原图。她在御花园里碰到一群写生的学生，铅笔勾勒出的亭台楼阁，旁边还放着画了一半的数字平板。最后一天去超市买特产，莉娅彻底懵了。货架上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零食，连她最爱吃的德国黑面包都有。结账时前面的阿姨用手机扫了扫商品，嘀的一声就付完钱了，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排队时跟旁边的留学生聊天，对方告诉她现在中国很多地方坐公交都不用带卡，手机晃一下就行。走出超市时，莉娅看着手里拎着的故宫文创和老字号点心，突然觉得那些说中国落后的报道，像个不好笑的笑话。回程航班上，莉娅跟同事们讲起在中国的见闻，说得眉飞色舞。有人不信，拿出手机翻新闻给她看，结果刷到的尽是几年前的旧图。她把自己拍的视频放出来，大兴机场的穹顶、故宫的红墙、超市里的扫码支付，看得大家一阵沉默。落地法兰克福后，莉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说下次休假要带父母一起去中国。现在莉娅成了公司里的“中国通”，只要有同事飞中国航线，她总会拉着人家叮嘱半天，从哪里买好吃的糖葫芦到怎么用打车软件，说得比谁都详细。她在社交媒体上发了条动态，配着九宫格照片写：“以前总听别人说中国什么样，现在才明白，有些事得自己用眼睛看。”下面评论区里，好多朋友问她要旅游攻略，其中就有当初跟她一起吐槽中国的同事。其实像莉娅这样的故事，这些年在国际航班上并不少见。见过凌晨四点的广州早茶市，才知道什么叫烟火气；坐过从北京到上海的高铁，才明白什么叫速度；跟小区里跳广场舞的阿姨聊过天，才懂得什么叫幸福感。这些细碎的片段拼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真实的中国，比任何新闻报道都来得鲜活。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总容易被别人的声音带着走。打开手机看到的，可能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就像莉娅，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的航班，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害怕的地方，其实藏着那么多惊喜。有时候打破偏见很简单，只需要迈出第一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如今莉娅的航班表上，中国航线总是排得满满当当。每次落地，她都会在朋友圈发一张照片，配文永远是同一句话：“世界那么大，别光听别人说。”这话里的道理，怕是只有真正走过世界的人，才能说得这么透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