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年,一根铁枪从他左脸颊插入,穿过大脑层,从头顶飞出25米以外。 1848年佛蒙特州的铁路工地上,25岁的菲尼斯·盖奇弯腰夯实炸药时,6公斤重的铁撬杠突然窜起。 这根1.1米长的金属棍斜着穿透他的左脸,搅碎前额叶,最后带着鲜血和碎骨落在20米外的土坡上。 工友埃里斯说,当时盖奇脸上的血像打开的水龙头,可这个年轻人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约翰·哈洛医生赶到时,盖奇的头骨裂成了好几块。 1840年代的美国外科还在靠放血治病,麻醉术刚发明两年,哈洛只能用盐水纱布天天清洗创口。 谁也没想到,这个本该当场毙命的铁路工人,10周后居然能拄着拐杖出院,除了左眼失明,说话走路都跟正常人一样。 《波士顿医学与外科杂志》把这事儿当成奇迹登了出来,却没人注意哈洛在病例本上写的那句话:他的脑子还好使,就是性情全变了。 以前工地上的盖奇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分工资时从不计较谁多谁少,现在却天天跟人吵架。 铁路公司辞退他那天,他把工具箱砸在工头脸上,骂人的话比工地的钉子还密集。 后来他去当了马车夫,老板说他前一天答应好的活儿,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还总偷客人的钱包。 旧金山的酒吧里,常客们都叫他"独眼疯子",说他喝醉了就掏出那块带孔的头骨碎片比划,讲自己当年怎么死里逃生。 哈洛医生后来在纽约的医学会议上拿出盖奇的病例,说这可能是前额叶受伤导致的。 可当时的医生们更相信颅相学,觉得脑子的功能就像地图一样分区画好了,前额叶不过是块没用的"沉默区"。 直到半个世纪后,科学家用X光扫描盖奇的头骨,才发现那根铁撬杠恰好毁掉了负责情绪控制的内侧前额叶。 我认为这事儿最让人唏嘘的地方在于,19世纪的医学没能理解他的痛苦,把生理损伤当成了道德败坏。 1860年盖奇去世时才36岁,尸检发现他的大脑里结满了瘢痕,这些瘢痕引发的癫痫才是真正的死因,不是传说中的酗酒。 如今他的头骨和那根铁撬杠还躺在哈佛大学的博物馆里,玻璃柜里的金属棍表面还留着当年爆炸时的凹痕。 去年我去参观时,讲解员指着头骨内侧的裂痕说,正是这个偶然的损伤路径,让现代神经科学第一次确定了前额叶和人格的关系。 那根飞过20米的铁撬杠,不仅改变了一个工人的人生,更撬开了人类理解大脑的大门。 哈洛医生当年困惑的"性情大变",现在通过fMRI扫描就能看清当我们做出道德判断时,前额叶的某个区域会亮起来,就像盖奇失去的那块脑组织在发光。 或许人性的复杂,本就藏在这些脆弱的神经连接里,一根铁棍就能轻易改写的,从来不是善恶,而是大脑里那些看不见的线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