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9年，76岁的徐茂公留下一份奇怪的遗嘱：墓里不放金银，只放一套官服。15年后武则天掘开他的墓，才发现这是一个死人留给活人的政治陷阱。 徐茂公病得很重，唐高宗李治把他在外地做官的子弟全部召回，让他们在病床前伺候。 皇帝赐的药，徐茂公都喝。 家里人请的大夫，一概不让进门。 有人劝他好歹试试，徐茂公说了一句话："我本是山东一个种地的，遇上明主，官做到三公，活到快八十岁，这是命。命数到了，找大夫有什么用。" 这话听起来像认命，实际上是在做戏。 一个经历了隋末乱世、瓦岗起义、唐朝三代皇帝的老狐狸，临死前绝不会只想着认命。 果然，几天后，徐茂公把弟弟李弼叫到床前，说自己好像好了一点，让人摆酒席，把子孙都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酒席散了，徐茂公屏退众人，单独留下李弼。 徐茂公说，我看房玄龄、杜如晦、高季辅这些老同事，辛辛苦苦经营家业，到头来都被败家子毁了。 我的那些儿孙，今天全部托付给你。 等我下葬以后，你就搬进我家住，替我看着他们。 谁要是品行不端，结交匪类，你先打死，再去我坟前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普通的家训，这是授权书。 徐茂公给了弟弟一个权力：可以先斩后奏。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徐茂公心里清楚，自己那个孙子李敬业，迟早要闯大祸。 史书记载，徐茂公早就说过一句话："将来让我家破人亡的，一定是这小子。" 一语成谶。 遗嘱的第二部分，是关于下葬的安排。 徐茂公交代得很详细：棺材用布蒙就行，陪葬品不要金银玉器，只放五六匹石马、十几个木偶人像。 至于自己身上穿什么，只要平常衣服，外加一套朝服。 原话是这么说的："死后如果有知觉，希望穿上朝服去拜见先帝。" 这句话是说给活人听的。 穿朝服下葬，表面意思是念旧，实际意思是表态——我徐茂公到死都是大唐的臣子。 这个表态，日后救了整个家族的命。 669年十二月，徐茂公去世。 唐高宗亲自登楼送葬，辍朝七天，按照卫青、霍去病的规格修建墓葬。 坟头堆成三座山的形状，象征徐茂公当年征服的阴山、铁山、乌德鞬山。 这是顶级的国葬待遇。 徐茂公风光大葬，按道理故事该结束了。 但15年后，坟被人刨了。 684年，武则天废掉唐中宗，自己临朝称制，李唐旧臣人心惶惶。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敬业在扬州起兵了。 打出的旗号是"匡复李唐"，幕僚骆宾王写了一篇讨武檄文，传遍天下。 十几万人马聚集起来，声势浩大。 然而两个月不到，兵败如山倒。 李敬业被部下杀死，首级送到洛阳。 武则天下令：追削徐茂公一切官爵，恢复本姓徐氏，掘墓砍棺。 掘墓砍棺，这是对死人最狠的惩罚。 武则天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当年那场"废王立武"的政治斗争中，徐茂公说过一句关键的话。 唐高宗想废掉王皇后、改立武则天，遭到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的强烈反对。 唐高宗私下问徐茂公怎么看，徐茂公说了八个字："此陛下家事，何必问外人。" 就是这八个字，让唐高宗下定决心，也让武则天顺利当上了皇后。 按理说，武则天应该念这份情。 权力场上没有恩情，只有利益。 李敬业一反，徐茂公就成了"叛臣之祖"。 掘墓这件事，武则天另有目的。 当年给徐茂公的葬礼太隆重了，墓里面肯定有金银珠宝、僭越之物。 只要找到这些东西，就可以把徐茂公打成"生前就心怀不轨"，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墓挖开了。 棺材劈开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匹石马、十几个木偶人像，还有一具穿着朝服的尸骨。 武则天得知消息后，说了一句话："徐懋功狡诈如此。" 这是承认自己输了。 一个死了15年的人，算计了一个活着的女皇帝。 那套朝服，就是徐茂公的底牌。 墓里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做文章的把柄，只有一个"大唐忠臣"的形象。 武则天想给徐茂公扣帽子，扣不上去。 想把祖孙两代绑在一起定罪，也找不到证据。 最后只能毁掉地表建筑、砍了棺材泄愤，草草收场。 又过了21年，705年，唐中宗复辟。 新皇帝下诏：恢复徐茂公一切官爵，重新起坟改葬。 那套朝服，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1971年，考古队发掘了徐茂公的墓，出土了那顶著名的"三梁进德冠"。 这顶帽子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戴的，做工精巧，保存完好，如今是国家一级文物。 一千三百年前那场遗嘱里的安排，得到了实物印证。 徐茂公一辈子经历了太多权力更迭，看透了太多人间冷暖。 临死前留下的那份遗嘱，表面上是交代后事，实际上是在布局身后。 对子孙，设了一道止损的防线。 对掌权者，留了一份清白的证据。 对历史，交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形象。 活着的时候算计生前，死了还能算计身后。 这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 参考信息： 《唐昭陵李勣（徐懋功）墓清理简报》·《考古与文物》·2000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