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国科大的博士。 就这七个字，搁几年前，我能在村里横着走。谁见了不得竖个大拇指，说老李家祖上积德了。 现在？我现在就怕别人问。 一提这事儿，心里就发慌。 真不是矫情。三十岁了，哥们儿，三十！连个女朋友的影儿都没有，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说是在搞什么“项目”，写什么“论文”。 我哪懂这些。 我就知道，他那些本科、硕士毕业的同学，一个个要么进了大厂，年薪几十万，要么考上了公务员，稳稳当当。过年回家，车子房子票子，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我儿子呢？就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我看着都心疼。 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跟拿锥子扎一样。当年全县前五考出去的神童啊，怎么读着读着，倒好像落后了？ 隔壁二愣子，大专毕业去深圳搞直播带货，去年都给家里盖了二层小洋楼。他爹见了我，那眼神，啧啧，意味深长。 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 我们那会儿，信的就是“知识改变命运”。现在这世道，好像是“搞钱才能改命”？ 想不通，真想不通。 可你能说读书没用吗？不能。不读书，我儿子连进那个实验室的门都摸不着。 就是……太慢了。 这条路太长，太熬人了。把他熬成了闷葫芦，把我们两口子熬得天天半夜睡不着。 现在什么都不盼了，就盼他赶紧毕业，赶紧出来，找个正经工作，哪怕一个月挣个万儿八千的，起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博士，博士，唉。 读得我这个当爹的，快得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