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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对赵国的情感是复杂的。赵国是他母亲的故国,是他出生并度过最初童年的地方,也是

嬴政对赵国的情感是复杂的。赵国是他母亲的故国,是他出生并度过最初童年的地方,也是他年少时颠沛流离、生死一线的伤心地。当他下令进攻赵国时,心中交织着国仇与私怨。 秦赵世仇极深。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邯郸几乎家家戴孝。虽然后来信陵君“窃符救赵”解了邯郸之围,但仇恨已无法化解。嬴政的父亲异人在位时,秦国继续攻打赵国,夺取城池。到嬴政亲政时,赵国虽因长平之战元气大伤,但根基犹存,尤其北方边防军战力强劲。赵国名将辈出,李牧成为秦国最大的障碍。 公元前236年,嬴政趁赵燕交战之机,以救燕为名,派王翦、桓齮、杨端和分两路攻赵,夺取九城。这仅是前奏。 公元前229年,赵国大旱,灾情严重。嬴政认为时机成熟,命王翦率上党兵攻井陉,杨端和率河内兵围邯郸,自己坐镇咸阳关注战局。 赵王迁能依靠的只有李牧和司马尚。李牧北破匈奴,西拒强秦,是赵国支柱。他率精锐南下,与司马尚共同抵挡住王翦的进攻。王翦明白,只要李牧在,赵军士气就在,战争将陷入消耗,这对秦国不利。 战报送至咸阳,嬴政看到“李牧阻我师”时眉头紧锁。朝臣认为强攻损失大、耗时长。嬴政想起韩非所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对李斯等人说:“战场难下,便不在战场决胜。赵王迁身边有个宠臣叫郭开?” 李斯答:“郭开贪财,与公子嘉不和,且忌惮李牧权势。”嬴政冷笑:“派人带重金见郭开。告诉他,秦国只要李牧、司马尚的人头。事成后,富贵不止于此。” 秦国间谍携珍宝入邯郸见郭开。郭开见财眼开,使者说:“这是秦王心意。李牧、司马尚手握重兵,久战不决,恐有异心。先生若能为赵王除患,也是替秦王分忧。”郭开本就嫉恨李牧,当即答应。 次日,郭开见赵王迁,故作忧虑:“臣听闻李牧、司马尚拥兵自重,正与秦军秘密谈判,欲以大王和赵国疆土换取在秦的爵位。”赵王迁大惊:“可有证据?”郭开说:“战场形势便是证据。秦军强攻,他们若不奋力死战,便是待价而沽。兵权不可久付外人啊!” 赵王迁越听越怕,急问对策。郭开阴险道:“速召李牧、司马尚回朝,夺其兵权。若抗命,便是谋反;若回来,则由大王处置。”赵王迁当即下诏召李牧回邯郸。 前线军营中,李牧接诏后心情沉重。他对司马尚及将领说:“大王听信谗言,此时召我回都,必是凶多吉少。秦军压境,国家危亡,我若离开,军心必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想拒不奉诏,诸位以为如何?” 司马尚流泪劝道:“将军忠心,天地可鉴。但若抗命,便是公然违逆,正好给奸人口实。届时大王再派使者,军中听谁的?恐未战先乱。不如先回邯郸,向大王当面陈清利害,或有一线转机。”李牧长叹,最终决定奉诏回都,希望以忠义感动赵王。 然而李牧刚回邯郸,就被宫廷卫士逮捕入狱。罪名很快定为“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赵王迁未给他申辩机会。不久,李牧在狱中被秘密处死。司马尚被撤职查办。 消息传至秦军大营,王翦大笑:“郭开真是‘助秦’第一功臣!”立即整顿兵马发动总攻。赵军临阵易帅,新将赵葱、颜聚不是王翦对手,军心涣散。秦军势如破竹,在宜安、番吾等地大破赵军,阵斩赵葱,颜聚败逃。王翦大军围困邯郸。 邯郸城内一片绝望。赵王迁与郭开等人躲入深宫。公元前228年,邯郸城破,赵王迁被俘,赵国实质灭亡。 捷报传至咸阳,嬴政正在用膳。他放下玉箸,沉默良久。无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是童年噩梦终结的快意,还是对母亲故国沦亡的怅惘,或是对过往苦难的清算?或许兼而有之。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被朱砂划去的“邯郸”,下令:将赵王迁及其宗室迁往汉中房陵严加看管;查抄郭开家产充公;赏郭开钱财让其成为富家翁——这种卖主求荣之人,可用不可留。郭开后来携财上路,途中被盗贼所杀。 嬴政又下令:“准备车驾,寡人要亲赴邯郸。”左右皆惊,但无人敢质疑。 嬴政车驾至邯郸。城墙有焦痕,街道冷清。他缓缓驶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或许在某处停留询问旧事,或许只是冰冷地扫视每一寸土地。 随后他做了一件令人胆寒的事:下令搜捕当年与母亲家族有仇怨的赵国贵族、官吏,在邯郸街头公开坑杀。史书记载:“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坑之。”这不是战略屠杀,而是迟来二十多年的个人复仇。那个曾在漆缸中颤抖的孩子,用敌人鲜血洗刷了昔日屈辱。 此后,嬴政设邯郸郡。赵国公子嘉北逃代地自立为代王,数年后亦被灭。 嬴政灭赵,既斩断了六国最坚韧的一臂,也完成了对自身悲惨童年的血腥祭奠。赵国给他生命和最初的血脉印记,也给他最深重的恐惧;最终,他亲手埋葬了它。这种极端的情感矛盾,铸就了他既雄才大略又冷酷无情的复杂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