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供男友江行舟考研，我放弃读大学的机会，进厂打工。
甚至每天打三份工，凌晨2点才上床睡觉，一度累到胃出血。
一直到他上岸那天，我终于凑够了首付，买下属于我们的小家。
签完购房合同，我便想给他打电话报喜。
结果却收到了他跟导员求婚的八卦消息。
我不信，疯了似的赶到学校，却刚好撞见他单膝跪地，在向他的大学辅导员，也是校长的女儿陈珊珊求婚。
她娇羞地捂着嘴，手上戴着我省吃俭用三个月才给他买的那块表。
我疯了似地冲过去质问。
没想到陈珊珊挽住江行舟的胳膊，看着我一脸无辜。
“这位同学，请你自重。我和小舟是真心相爱，他一个前途无量的研究生，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厂妹在一起？”
江行舟也不耐的看着我。
“苏柚一，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但你放心，供我上学的钱，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但现在，你赶紧给我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闻言，我不敢相信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谈了五年的男友，会这样对我。
彻底死心，随后当着他们的面，给我首富父亲打去电话。
“爸，你之前说只要我甩了他，就给我五个亿，现在还算数吗？”
1
我话音刚落，下一秒，手机被江行舟一把夺过。
他面目狰狞，额角青筋暴起。
“苏柚一，你演上瘾了是不是！还五个亿？你疯了吗！”
他怒吼着，将我的手机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力狠狠砸在地上。
一声脆响，屏幕四分五裂，我与父亲的通话被粗暴地中断。
陈珊珊像只得胜的孔雀，依偎在江行舟怀里，发出刺耳的嘲笑。
“小舟，别生气，跟一个厂妹计较什么，她这是被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
她声音娇滴滴的，看向我的眼神却满是鄙夷。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女的谁啊？穿得破破烂烂的。”
“听说是江学长的前女友，一个厂妹，供他读完大学。”
“真的假的？那江学长现在跟陈老师求婚，也太……”
“嘘，你小声点，陈老师可是校长的女儿！江学长这是选择了光明的未来！”
那些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狠狠扎在我身上，扎得我体无完肤。
我没有去看那堆破碎的手机零件，反而笑了。
一种从胸腔深处涌出的，解脱的、冰冷的笑。
我缓缓蹲下身，无视那些嘲讽的目光。
从我那个磨破了边的帆布包里，掏出那份购房合同。
在江行舟错愕的注视下，我扬起手，将那份合同直接甩在他的脸上。
纸张不重，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行舟，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用五年的血、五年的汗、用我磨秃的指甲和熬坏的胃，给你换来的婚房！”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地址，是不是你做梦都想住进去的星湖公馆！”
江行舟被纸张砸得一愣，他慌乱地接住飘落的合同。
当他看清封面上“星湖公馆”四个烫金大字，以及落款处我刚签下的名字“苏柚一”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瞬间闪过震惊、贪婪、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后悔。
星湖公馆，那是他每次路过都两眼放光，说将来一定要让我住进去的地方。
2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陈珊珊已经嫉妒地尖叫起来。
她一把从江行舟手里抢过那份合同。
“假的！肯定是假的！就凭你一个厂妹，也配买这里的房子？”
她像个疯子一样，漂亮的脸蛋因为嫉妒而扭曲。
在所有人面前，将那份承载了我五年青春和所有希望的合同，狠狠地撕成了无数碎片。
碎纸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也落在我那颗已经彻底死去的心上。
看着满地被撕碎的合同，我没有哭。
我笑了。
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五年的付出，五年的血与汗，最后就变成了这一地无人问津的垃圾。
江行舟看到我这副模样，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慌乱。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份合同是真的。
他知道我为了这个家，能付出到什么地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陈珊珊却没看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觉得我的笑声刺耳又碍眼。
她挽住江行舟的胳膊，占有欲十足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然后，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像丢垃圾一样砸在我的脸上。
“够了吗？厂妹。”
“这些钱够你买很多纸了，别在这演戏博同情了，拿着快滚！”
红色的纸片散落一地，和那些合同的碎片混在一起，显得格外讽刺。
我一动不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江行舟，等他一个反应。
哪怕一个维护我的眼神。
他躲开了我的目光。
他看向别处，声音冷得像冰。
“苏柚一，别闹了，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句话，像是最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彻底崩溃。
巨大的压力和情绪波动下，我那因长期劳累、三餐不定而脆弱不堪的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像有一把钝刀在里面疯狂搅动。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下意识地弯下腰，捂住胃，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陈珊珊看到我痛苦的样子，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哟，又开始装病了？”
“怎么，演戏不成，下一步是不是要躺在地上讹我们？”
“小舟，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江行舟是知道我的胃病的。
他知道我曾经因为胃出血被送进急诊，医生说再晚一点就危险了。
他看着我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他似乎想上前一步。
可陈珊珊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用那种又软又糯的声音说：“小舟，别被她骗了，我们该去庆祝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停住了脚步。
最终，他被陈珊珊拉走了。
他甚至，没再回头看我一眼。
在他们身后那些看客的窃窃私语中，我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我没有去看那些散落的钱。
我弯下腰，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破碎的合同。
还有那枚从摔碎的手机里被震出来的SIM卡。
我将它们紧紧攥在手心，碎纸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转身离开。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是他们庆祝的欢声笑语，和我被碾碎的五年青春。
3
回到我那不足十平米，阴暗潮湿的出租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的泡面味。
我吞下两片廉价的胃药，蜷缩在那张硬板床上，胃里的绞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手机已经成了一堆废铁。
我翻出抽屉里备用的那台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插上了那张SIM卡。
刚开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是江行舟。
“柚一，对不起，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被逼的。”
“陈珊珊用我的前途威胁我，她说如果我不跟她在一起，她爸，也就是校长，就会让我毕不了业，我没办法才演了那出戏。”
“我爱的只有你，一直都是。”
“我偷偷藏起了我们最重要的东西，那台记录了你五年所有笔记的电脑，我把它藏在了今晚科创大赛赛前酒会的后台储物间里。”
信息下面，附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确实是我的那台旧电脑，屏幕一角还贴着我最喜欢的卡通贴纸。
那是我的命。
里面有我五年来所有的心血，有我放弃学业前那些未完成的学术构想草稿，有我偷偷写的、关于我们未来的日记。
信息最后写着。
“柚一，我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我们共同的记忆。我会引开陈珊珊，你去拿了就走，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看着这条信息，我笑了。
多么深情的说辞，多么完美的陷阱。
我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个圈套。
可我不能不在乎那台电脑。
我必须拿回来。
我从衣柜里翻出洗的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来到了举办酒会的五星级酒店。
果不其然，我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抱歉，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就在我准备硬闯的时候，江行舟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人模人样。
他跟保安低语了几句，保安便放行了。
他拉着我的手腕，快步往里走。
一路上，他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愧疚、挣扎和痛苦，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低声说：“柚一，委屈你了，再忍一忍，等我拿了奖，有了资本，我就跟她摊牌！”
他演得太像了。
像到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要相信他了。
他将我引到宴会大厅的中央，周围都是衣香鬓影的宾客，觥筹交错。
就在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后台的时候。
“唰！”
全场所有的聚光灯，突然一下，全部打在了我的身上！
刺眼的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陈珊珊穿着一身高定晚礼服，微笑着走上舞台。
她笑着对所有宾客说：
“各位来宾，耽误大家一点时间，给大家介绍一位特殊人物，她就是我们江大才子曾经的‘赞助商’。”
“今天，他要当着大家的面，和自己肮脏的过去，做个了断！”
话音刚落，我身边的江行舟，脸上那愧疚的表情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伪的微笑。
4
我站在那道惨白的光柱中心，像一个被围观的猴子。
身后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开始播放一张张精心挑选过的照片。
我穿着油腻的工服在流水线上累到打瞌睡的样子。
我在餐厅后厨狼吞虎咽吃着客人剩饭的样子。
我为了省几块钱公交，在暴雨里骑着破旧自行车的样子。
而每一张我的照片旁边，都配着一张江行舟的照片。
他在窗明几净的图书馆里看书。
他在高级餐厅里和同学聚餐。
他穿着名牌球鞋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肮脏与光鲜，卑微与荣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全场一片哗然，接着是毫不掩饰的窃笑和议论。
江行舟拿出一张银行卡：
“苏柚一，这里面有二十万，感谢你过去的付出。”
“现在，我们两清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珊珊的生活。”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陈珊珊的父亲，大学校长陈国栋，适时地走上台，接过话筒，脸上带着赞许的微笑。
“各位，小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他懂得感恩，也懂得及时止损。”
“人要往前看，不能被过去的泥潭绊住脚步。我为他今天的果决和担当，感到骄傲！”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们，都在赞扬江行舟的“有情有义”。
陈珊珊接过话筒，娇笑着补充道：
“其实啊，柚一同学的梦想也很朴实。”
“我前几天帮小舟收拾东西，还看到了她以前的笔记本电脑，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和小舟在星湖公馆有个家呢。”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台电脑！
他骗我！他根本没想过要还给我！他们甚至看了我最私密的日记！
陈珊珊看着我惨白的脸，笑得更甜了：
“我多做了1000个小件，离我们的家又近了一步。”
“等我们住进了星湖公馆，我一定要在阳台上种满他最喜欢的栀子花。”
“噗嗤——”
她念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全场也跟着哄堂大笑。
“栀子花？厂妹的品味还真是……朴实无华呢。”
“太可笑了，她真的以为自己能住进星湖公馆？”
剧烈的情绪波动下，我胃疼的毛病又犯了。
胃里像有一把刀在搅，冷汗浸湿了后背，我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江行舟看着我摇摇欲坠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虚荣所淹没。
他走下台，将那张银行卡，强行要塞进我的口袋。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别不识抬举！”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的手，“别碰我！”
拉扯间，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蜷缩成一团，眼前阵阵发黑。
陈珊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撇了撇嘴。
“真会演，又来这套。小舟，我们走吧，别让这种人耽误了我们的庆祝派对。”
江行舟看着倒在地上的我，有一瞬的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被陈珊珊拉着，在众人的簇拥和祝福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灯光一盏盏暗下，宾客们笑着闹着，陆续散场。
没有人再多看我一眼。
我就像一个被丢弃的垃圾，蜷缩在空旷而黑暗的大厅角落里。
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屈辱、背叛、心痛、身体的剧痛……所有的一切都像潮水一样将我吞没。
原来，这就是绝望的滋味。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样屈辱地死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大厅时——
“嘭！”
宴会厅那两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