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前夕辞退我说我学历低,我没闹拿着3万补偿走人,上市当天我在家睡觉,开机后看到67个未接来电
......
上市钟声敲响那天,我在家睡到中午。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67个未接来电,全是赵总的。
我关机,给自己泡了壶茶。
三天前,人事总监让我在辞退书上签字。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都在看我。
「江师傅,3万补偿,公司已经很有诚意了。」人事总监说。
我接过笔,一笔一划签下名字。
旁边老张哭着求:「给我留下吧,我还有房贷......」
老李直接跪下了:「赵总,我干了十二年啊!」
我签完字,从工位抽屉里拿出保温杯,转身走了。
小周追出来:「江哥!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你在公司十五年!那些技术难题都是你......」
我拍拍他肩膀,没说话。
现在,我端着茶杯站在阳台上。
开机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
1
人事总监把辞退书推到我面前时,手抖了一下。
会议室的长桌坐满了人,八个老员工,按工龄排序,我排第一。
「各位。」人事总监清了清嗓子,「公司即将上市,董事会决定优化人员结构,今天请各位来,是想和大家好好谈谈。」
老张猛地站起来:「什么叫优化?我干了十年!十年!」
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人事总监往后缩了缩:「老张,公司会给予合理的补偿......」
「我不要补偿!」老张拍桌子,「我要工作!我还有房贷,孩子要上学!」
老李也站起来了,他没说话,直接跪下了。
「赵总。」老李的声音在颤抖,「我求求您,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降薪,可以调岗,什么都行。」
赵总坐在主位,脸上没什么表情。
财务老陈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跪下,他只是低着头,肩膀在抖。
我看到他的眼泪滴在辞退书上,把纸都洇湿了。
人事总监的视线转向我。
「江师傅,您......您怎么看?」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低头看那张纸,补偿金额:三万整。
「笔。」我说。
会议室安静了一秒。
人事总监愣住,赵总接过话:「江师傅,咱好聚好散,这个补偿其实公司也是咬牙......」
「我没意见。」我打断他,接过笔。
钢笔笔尖落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江听潮」三个字。
签字的声音在会议室里特别清晰,像针掉在地上。
人事总监看着我签完,突然递来一包纸巾:「江师傅,擦擦汗?」
我抬头看她。
她的手僵在半空。
「不用。」我把笔还给她,「钱什么时候到账?」
「明......明天。」
「好。」
我站起来,从工位抽屉里拿出保温杯。
杯子底部有一圈茶渍,是这些年留下的。
走到门口时,老张的声音追过来:「老江!」
我停下。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老江!你说句话啊!你在这儿最久!」
我看着他。
他的眼睛红肿,鼻子在抽动。
「说什么?」我问。
「咱们一起干了这么多年,他们不能......他们不能这么对咱们!」
我抽回胳膊。
老李也爬起来,走到我身边:「老江,你当年可是......」
「过去的事了。」我打断他。
老陈也抬起头,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对他们点点头,推门出去。
走廊里,小周靠在墙上抽烟。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丢掉烟头:「江哥。」
我没停,继续往电梯方向走。
他追上来,压低声音:「江哥,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可是......」他跟在我身边,「公司初创那会儿,服务器崩了都是你半夜爬起来修的!那个核心算法,也是你......」
我按下电梯按钮。
「过去的事了。」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
小周站在门外,他急了:「可是现在公司要上市了!他们就把咱们踹开!这不公平!」
「咱们?」我看着他。
他顿了顿:「我是说......那些老员工。」
电梯门合上。
透过逐渐缩小的门缝,我看到小周的脸,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2
第二天早上九点,财务室门口排了一队。
八个人,都来领补偿金。
老张排在最前面,他接过信封时,手抖得厉害。
他当场拆开,一张一张数。
数到第三遍时,他的声音响起来:「就3万?我干了十年!」
财务小姑娘缩在椅子后面,小声说:「这是公司的规定......」
「什么规定?!」老张把钱拍在桌上,「十年!我十年的青春!就值3万?!」
老李在他身后,没说话。
轮到老李时,他接过信封,签字的笔杆突然断了。
墨水洇出来,染黑了他的手指。
他看着那些墨水,突然笑了。
「对不起。」他对财务小姑娘说,「我赔。」
财务小姑娘眼睛红了:「不用不用,我这里有......」
老李摆摆手,转身往厕所方向走。
他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脚步很重,像踩在棉花上。
老陈排在我前面。
他接过钱,什么都没说,也没数,就这么攥着信封,站在那里。
财务小姑娘轻声说:「老陈,您可以走了。」
老陈没动。
「老陈?」
他转过身,眼眶是红的。
然后他也往厕所方向走了。
轮到我。
我接过信封,当场拆开,一张一张数清楚。
三百张一百的,整整齐齐。
财务小姑娘看着我:「江师傅,您真仔细。」
「3万不是小数。」我把钱收好,抬头看站在旁边的赵总,「谢谢。」
赵总明显松了口气。
他拍拍我的肩膀:「江师傅,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听到身后老张的声音:「老江!」
我停下,回头。
老张追出来,他握着那个信封,手还在抖。
「老江,你就一点不生气?」
我看着他。
他的头发乱了,眼睛里有血丝。
「生气有用吗?」
「可是......可是我们干了这么多年!」他的声音哽咽了,「我记得刚来公司那会儿,是你手把手教我的!」
「那是你自己学的。」
「不是!」他抓住我的袖子,「是你!是你教我怎么调试设备,怎么处理故障!要不是你,我早就被辞了!」
我没说话。
老张松开手,退后一步。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看着我,「你明明......你明明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下楼了。
走到一楼大厅,看到小周和几个年轻人在抽烟区。
他们在小声议论。
「江师傅那么能干,怎么就这么走了?」一个年轻人说。
「什么能干?保安而已,学历摆在那儿。」另一个人说。
「可是当年......」小周想说什么。
「当年怎么样?」那人打断他,「现在公司要上市了,形象很重要。你懂不懂?」
小周没说话。
我从他们身边经过。
小周看到我,脸一下子红了。
我没停,推门出去。
阳光很刺眼。
我眯起眼睛,往公交站方向走。
3
上市前一天晚上,我翻出一个铁盒子。
盒子藏在衣柜最底层,压在一堆旧衣服下面。
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一张工作证。
照片上的我还很年轻,头发是黑的,眼睛很亮。
工作证背面有一行字:华创科技,技术合伙人,江听潮。
我把工作证放在桌上,继续往下翻。
一份文件,牛皮纸的,边角都卷了。
封口处有一个红色的蜡印,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没打开,只是摸了摸那个蜡印。
十五年了。
我站起来,去厨房烧水。
从柜子里拿出一饼普洱,十五年陈的。
和那份文件同年。
水开了,我温杯,投茶,冲泡。
茶汤倒进杯子,深红色,像琥珀。
端着茶杯回到桌边,我坐下,看着那份文件。
十五年前,我和赵启明一起创业。
他负责运营,我负责技术。
公司第一轮融资时,投资人要求调整股权结构。
我不想参与管理,主动提出稀释到5%,由赵启明代持。
条件是:我继续做技术,不过问经营,但保留5%股权。
赵启明当时答应了。
为了不影响融资,我们约定对外隐藏我的身份。
我以「技术顾问」的名义留在公司。
后来我发现,赵启明变了。
第二轮融资后,他开始试探我。
「老江,要不你去拿分红,不用天天来公司了?」
我拒绝了。
他更不安了,开始有意无意地边缘化我。
我看出了他的心思,干脆主动申请转岗。
「我想当保安。」我说。
赵启明以为我疯了。
但他很快同意了,还松了口气。
这一当,就是十五年。
门铃响了。
我起身去开门,小周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瓶啤酒。
「江哥。」他有些局促,「明天公司就上市了,我来陪您喝一杯。」
我让他进来。
他环顾我家,50平的老房子,家具都很旧。
坐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
「江哥,您这些年......攒了多少钱?」
「不多。」我给他倒茶。
他接过茶杯,没喝,只是捧着。
「江哥,您真的不遗憾吗?」他憋了半天才说出来,「公司上市,那些高管都要发了......」
「遗憾什么?」
「您当年......」他又想说什么,看我的表情,咽了回去。
他喝了口茶,苦得皱起眉。
「江哥,您说,赵总他们会不会有一天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辞退您啊。」小周放下茶杯,「您那么能干,公司那些核心技术......」
「那是公司的技术。」我打断他。
小周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站起来:「江哥,我该走了。您早点休息。」
送他到门口,他突然回头:「江哥,明天......明天您会看上市直播吗?」
「不会。」
「哦。」他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江哥,其实......其实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您为什么要当保安?」
我没回答。
他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下楼了。
我关上门,走回桌边。
从手机里翻出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明天。」
很快收到回复:「收到。江先生,一切准备就绪。」
我删掉短信,设置闹钟。
上午11点。
然后打开那份牛皮纸文件。
文件标题:《股权代持协议》。
签署日期:十五年前的今天。
4
上午10点,手机开始震动。
我睁开眼,屏幕上是赵总的来电。
我按掉,继续睡。
震动又响起来。
还是赵总。
我按掉,关机。
11点,闹钟响了。
我起床,走到窗边。
楼下小区门口停了好几辆车,其中一辆是公司的商务车。
司机在车里打电话,表情很焦急。
我开机。
手机一开机,就震个不停。
67个未接来电,全是赵总的。
还有十几条短信。
我没看内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直接全部删除。
然后又关机。
走到厨房,烧水,泡茶。
还是那饼十五年陈的普洱。
茶汤倒进杯子,我端着走到阳台。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茶汤的颜色像红宝石。
我喝了一口,苦味褪去后,回甘涌上来。
楼下,商务车的门开了,司机下车,在门口来回踱步。
他打完一个电话,又打下一个。
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继续喝茶。
风吹进来,有些凉。
十五年了,该来的总会来。
下午2点,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出去,小周站在门外,满头大汗。
我开门。
他冲进来:「江哥!你怎么关机了?!」
「睡觉。」我回到阳台,坐下,继续喝茶。
小周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跑到阳台:「江哥!公司出大事了!」
「哦。」我放下茶杯,「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急得直跺脚,「但赵总疯了一样在找你!他脸都白了!一直在打你电话!」
「找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小周抓着头发,「江哥,你快开机!」
我摇摇头:「不急。」
「怎么不急?!」小周的声音都变调了,「赵总还让人来你家楼下了!你看!」
他指着窗外。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商务车还停在那里。
「江哥,你到底......」小周看着我,「你不关心?」
「关心什么?」
「上市啊!今天公司上市了!股价都......」
我打断他:「恭喜。」
小周张大嘴,说不出话。
他看着我,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哥,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没回答。
门铃又响了。
这次响得很急,一声接一声。
小周去开门。
赵总冲进来。
他的西装皱了,领带歪了,头发也乱了。
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光鲜亮丽的CEO。
他看到我端着茶杯坐在阳台上,愣住了。
「江......江师傅。」他的声音都在抖,「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我放下茶杯:「睡觉。」
赵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师傅,有些事......」他看了眼小周,「我们需要谈谈。」
小周很识趣:「那我先出去。」
他走到门外,轻轻关上门。
赵总走到阳台,站在我对面。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脸在阴影里。
「江师傅,您手里那份......」他的声音很轻。
「什么份?」我抬头看他。
「您知道的!」他突然提高音量,「当年您签的那份协议!」
我笑了:「赵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听潮!」他直接叫了我的全名,「你别装了!」
「我只是个保安。」我慢慢地说,「学历低,能知道什么?」
赵总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到阳台的栏杆。
「你......」他的嘴唇在颤抖,「你早就在等这一天。」
我没说话,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赵总跌坐在椅子上,埋着头。
「我以为......」他的声音很小,「我以为即使打官司,你也没有胜算。」
「律师说你这十五年没有行使过股东权利,协议可能失效。」
「你又签了辞退书,接受了补偿,这可能被视为放弃。」
他抬起头:「我赌你不敢闹大,或者闹了也没用。」
「可是你......」他的声音哽咽了,「你居然直接这样做。」
「这一招,我没想到。」
我走到卧室。
赵总跟在我身后:「江先生,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我打开衣柜,从最底层拿出那个铁盒子。
赵总看到铁盒子,脸色变了。
我把铁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最上面是那张工作证。
我拿开工作证,下面是一份牛皮纸文件。
赵总盯着那份文件,整个人都在抖。
我抽出文件。
封口处的蜡印,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赵总看到封面,脸色瞬间煞白。
他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