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下令所有妃嫔殉葬，四十六个女人的命运就此注定，唯独一个三岁女孩的七个字，从死亡名单上划掉了一个名字。   朱元璋71岁，躺在病榻上已经起不来了。   皇宫里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孙朱允炆每天来床前尽孝，但眼神里藏着的东西，朱元璋看得一清二楚。   成年的皇子们也按时来探望，有人害怕，有人期待。   朱元璋杀了一辈子人，玩了一辈子权术，什么心思看不透。   床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心盼着自己活下去的。   想想也是，太子朱标死了六年，自己早就成了挡路的老东西。   这种孤独感，比病痛更折磨人。   就在这时候，宫人领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进来了。   宝庆公主，朱元璋最小的女儿，六十八岁那年生的。   小丫头根本不懂什么叫皇权，什么叫死亡。   进了屋子，看见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屋里全是药味，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宫人们吓得腿都软了，皇帝临终前哭嚎，这可是大不敬。   朱元璋却没有发火。   小丫头挣脱宫人的手，跌跌撞撞跑到床边，一把拉住父亲的手。   朱元璋看着女儿，问了一句：父皇的病还能好吗。   三岁的孩子哪懂这些，只会用最本能的方式回应。   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喊出七个字：父皇一定会好的。   朱元璋愣住了。   在场的人也都愣住了。   这七个字太寻常了，寻常到任何一个小孩子都会说。   但在朱元璋的世界里，这七个字值千金。   因为这是唯一一句没有经过算计的话。   大臣说"万岁"是礼仪，儿子说"父皇保重"背后藏着对皇位的觊觎，只有这个三岁的小丫头，是真的相信父亲会好，是真的希望父亲活着。   一个杀了十五万人的帝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听到了一句真话。   朱元璋的眼眶湿了。   那一刻，铁石心肠裂开了一道缝。   几天后，遗诏拟定。   所有侍寝过的妃嫔、宫女，一律赐死殉葬。   但名单最后加了一句：张美人例外，留下照顾宝庆公主。   张美人就是宝庆公主的生母，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品级只有"美人"，排在第六等。   论地位，比不过那些贵妃、昭仪。   论恩宠，朱元璋真正爱的只有死去多年的马皇后。   张美人能活下来，全靠女儿那七个字。   这听起来像个温情故事，但真正细想，脊背发凉。   殉葬之夜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朝鲜使臣的记录里有一段描写。   太师椅摆成一排，每把椅子上方挂着七尺白绫。   被点到名字的女人站上椅子，把头伸进绳套。   太监一脚踢开椅子，人就吊在半空，双腿乱蹬。   有的女人吓得瘫在地上，太监们几个人架着，硬把脑袋塞进绳套里。   哭声震天，响彻后宫。   四十六个女人，就这么死了。   张美人躲过一劫，抱着三岁的女儿，浑身发抖，瘫倒在地。   后来的史书把这件事写成了一段佳话：暴君也有柔情，父爱战胜了残忍。   但换个角度想，一个人的生死，凭什么取决于另一个人的心情。   张美人能活，是因为生了一个足够年幼的女儿。   那些没生孩子的、孩子已经长大的、只侍寝过一次的，就活该去死吗。   朱元璋的"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一个人，却救不了其他四十六个人。   个体的善意只能制造例外，无法改变规则。   殉葬制度此后又延续了近百年。   朱棣死后，三十多个妃嫔殉葬。   明宣宗死后，一个叫郭爱的才女入宫才二十天，被迫自尽。   临死前写了一首绝命诗，字字泣血。   真正终结这一切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明英宗朱祁镇，就是那个在土木堡之变中被瓦剌俘虏、丢尽大明颜面的皇帝。   这个人一生昏招不断，但临死前留下一道遗诏：用人殉葬，吾不忍也，此事宜自我而止。   从此，明朝再无活人殉葬。   一个三岁孩子的七个字，救了一个人。   一个皇帝的一道遗诏，救了此后所有人。   历史的进步，从来不能指望暴君偶尔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