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93岁高龄的前清朝海军总司令萨镇冰在得知志愿军成功击退美军并进攻韩国首都汉城的消息后，欣喜若狂，感慨万分。他曾担任清朝海军的最高统制（总司令），后来成为民国海军总长，再次晋升为国务总理。 1859年，萨镇冰出生在福州书香门第，10岁考入马尾船政学堂，和邓世昌做了同学。这所学堂被寄望为“中国第一代海军的摇篮”，他自小成绩拔尖。 毕业后，又与严复、刘步蟾等人一起被派往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在世界最强海军的甲板上学驾驶、学炮术，那时他真心相信，只要把这些本事带回去，中国也能有一支不输列强的舰队。 1880年学成回国，他先在天津水师学堂任教，后转入北洋水师，从帮统、管带到广东水师提督，一路爬升。他严格训练官兵，参与制定军规、整顿队伍，希望把新式海军真正建立起来。然而大厦将倾，个人的用力终究抵不过腐朽的体制。 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这成了他一生甩不掉的阴影。黄海海战中，他奉命留守威海卫，没能与邓世昌并肩作战，得知老同窗殉国后，他把自己锁在舱里整整一天。 随后威海卫保卫战中，他镇守日岛，在日军十几艘军舰围攻之下苦守11天，直到接到撤退命令。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他带着屈辱和幸存者的愧疚回到福州，每见闽江涛声，都仿佛听见沉舰官兵的呼喊。 战败后，他一度辞职回乡，办私塾育人，对穷家子弟不收学费。讲课时望着窗外的江水，常叹一声：“国不强，海军何用。” 但时代没有给他躲清静的机会。清廷重建海军时，又把他拉回前线，让他整合南北水师，官至海军提督。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他再度披挂；1911年武昌起义，朝廷命他率舰队炮击武昌，他却站在舰桥上犹豫良久。 对着同胞开火，他下不了手，最后以“称病离职”的方式抽身，默认部队投向革命，这一举动既宣告清廷海军的瓦解，也标示出他心中那条“不能向自己人开炮”的底线。 进入民国后，他先后担任海军总长，甚至短暂代理国务总理，但军阀混战、经费被层层克扣，舰艇老旧，他手里的“海军总长”既无钱也无船，“建立强大舰队”的夙愿始终停留在纸上。心力交瘁之下，他辞官返乡，办学校、修医院、赈灾济贫，试图用慈善填补心底的空落。 1949年，解放军即将解放福州，蒋介石派专机请他去台湾，这位九十高龄的老人婉言谢绝，选择留在大陆。他经历清廷、北洋、国民政府，亲眼见过太多政权更替，更想看看，这个打着“新中国”旗号的政权，能否真正改写国家的命运。 1950年前后，他听到旧部林遵率舰队起义、投向人民解放军的消息，连声称赞“这才是中国海军的脊梁”，并亲笔写信表示“汝之抉择，正合吾心”。 1951年冬天，福州老宅里，93岁的他拄着竹杖站在寒梅树下，手里紧攥着一张写着“志愿军突破美军防线，攻入汉城”的报纸。那个在甲午战火中看着舰队沉没的海军军官，那个在马尾废墟前落泪的中年人，此刻红了眼眶，低声说：“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对他而言，这不只是一次战役的胜负，而是从马尾、威海到汉城，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用鲜血换来的翻身时刻。 1952年，他在福州病逝，享年九十多岁。送行的队伍里，有曾经的海军部属，有接受他捐资建校的学生，也有普通的福州百姓。 回望这一生，他的理想从未完全实现：中国在他有生之年仍未拥有他梦中的强大舰队。但从少年远渡重洋学舰术，到中年拒绝向同胞开炮，再到晚年为志愿军在朝鲜战场的胜利热泪盈眶，他始终把自己的命运，绑在这个国家的海岸线上。 他没能亲手造出“无敌舰队”，却见证了一个民族，终于学会在风浪中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