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妈不买菜也是要磨磨蹭蹭十点半接手小孩,然后我直接带娃遛狗了。其实早跟她说好,我上午要赶个工作方案,让她九点左右来家里,我好专心弄。结果九点打电话,她说刚起床在收拾;九点半再打,又说在找老花镜;等到十点,我抱着娃在门口转了三圈,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文档停在“方案框架”那页,光标一闪一闪,像在催我。旁边摆着娃的蓝色磨牙棒,咬出了几个小牙印——这是我昨晚特意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想着今天上午能安安静静敲键盘,让他自己啃着玩。 前天就跟妈说好了:“妈,周四上午我得赶个方案,你九点左右过来呗?娃醒了我喂完奶,你接手带他玩会儿,我好专心弄。”她当时正给花盆换土,头也没抬:“知道了知道了,你忙你的,我准时到。” 今天早上七点半,娃准时醒。我一边给他换尿布,一边瞟手机——妈没发消息。八点喂完奶,把他放在爬爬垫上,我赶紧坐回电脑前,敲了没两行,他就开始哼唧,小手拍打着垫子往我脚边挪。 九点整,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我拿起来,是妈:“刚起床,在收拾,马上就来。”我回了个“好”,把娃抱到腿上,他抓着我的手指往嘴里塞,口水沾了我一手。 九点半,文档才写了两百字。我又拨通妈电话,响了五声才接,背景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哎呀,我在找老花镜呢,昨天放哪儿了记不清了,你别急啊,找到就走。”我看着怀里开始揉眼睛的娃,说:“行,你慢慢找。”挂了电话,把娃放到推车里,推到阳台,让他看楼下的麻雀。 十点,麻雀飞走了,娃开始哭闹。我把他抱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走到门口时,顺手拉开门——楼道里空荡荡的。我抱着他在门口转了第一圈,他揪我的头发;转第二圈,他指着对门邻居家的春联咿呀叫;转第三圈,我掏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没有妈的消息。 “妈妈怎么还不来呀?”我低头问娃,他眨巴着大眼睛看我,好像听懂了,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时手机又震了,是妈:“到楼下了,你开门。”我赶紧抱着娃去开门,妈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喘着气:“路上看见卖草莓的,新鲜,给娃买了点。”她边说边换鞋,布袋子往桌上一放,草莓红通通的,沾着水珠。 我没说话,转身去玄关拿遛狗绳。“你去哪儿?”妈问,伸手想抱娃。“带娃遛狗。”我把娃递过去,他伸手搂住妈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口水印在妈皱纹里,妈笑了,眼角的褶子堆起来:“这小没良心的,刚还哭呢。” 我牵着狗出门,电梯里,狗耷拉着尾巴,我看着电梯壁上自己的影子——眉头皱着。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上学快迟到了,妈也是这样,一边翻箱倒柜找我的作业本,一边说“别急别急,妈给你煎了鸡蛋”,结果我哭着说“来不及了”,她却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说“路上吃”。 那会儿我觉得她磨磨蹭蹭,现在自己当妈了,才发现——她的“磨蹭”里,好像总藏着点什么。是找老花镜时,顺便把我爱吃的饼干装了两包?还是下楼时,看见草莓想起娃上次吃时笑出的小梨涡? 遛到小区花园,娃在妈怀里睡着了,头靠在她肩膀上,妈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脚步慢慢的,像怕惊醒了怀里的小宝贝。狗在前面跑,我跟着走,风里有春天的味道,暖暖的。 刚才心里那点急,好像被这风一吹,就散了。或许妈不是磨蹭,只是年纪大了,动作慢了点;或许她不是忘了时间,只是想把每个细节都做好——就像她一辈子对我那样。 回家时,妈已经把草莓洗好了,装在小碗里,放在娃的辅食桌上。她说:“方案弄完没?没弄完你去弄,我带他睡午觉。”我看着她给娃盖小被子的手,有点抖,却很稳。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光标还在闪,但我突然不急了。我坐下,喝了口妈泡的菊花茶,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