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今年43岁，上周刚办了离婚，导火索是丈母娘突发中风，他既没露面，也没搭把手——其实他跟媳妇娘家的关系早就僵了，逢年过节要么干脆不去，要么去了也只是低着头玩手机应付场面。 我有个朋友，今年四十三，上周刚把红本本换成了绿本本。 导火索是上周三凌晨，他媳妇哭着打电话：“妈中风昏迷了，你快来。”他盯着电脑上的项目deadline，说：“我走不开，你先叫救护车，钱我转你卡上。” 电话挂了。他盯着屏幕上的Excel表格，格子密密麻麻，像丈母娘这些年看他的眼神——总带着点“你配不上我女儿”的审视。 其实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挺热乎的。 第一次去丈母娘家，他提前三天查菜谱，买了条活鱼，在厨房折腾俩小时，清蒸鲈鱼端上桌，丈母娘夹了一筷子，放下，说：“腥气，我们家吃鱼都得放花椒。”他后来再没做过鱼。 孩子五岁那年冬天，他失业了。 丈母娘拎着一篮鸡蛋来，进门就翻他的公文包，“工资卡呢？我帮你保管，别让我女儿跟着你喝西北风。”他把卡抢回来，手背上青筋都绷起来，“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丈母娘把鸡蛋往地上一摔，“翅膀硬了？忘了当初谁同意你娶我女儿的？” 从那以后，他去丈母娘家就带手机。 去年中秋，一大家子围着吃饭，他坐在沙发角落，手机壳是孩子小时候画的奥特曼，蓝红配色褪得发白。丈母娘在厨房跟媳妇小声吵：“你看他那死样子，眼里有这个家吗？”他听见了，没抬头，只是把手机亮度调暗了点。 上周六办离婚手续，他媳妇红着眼问：“我妈昏迷的时候，你就一点不担心？” 他没看她，盯着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栏，笔悬了半天：“你还记得孩子三岁那年，我发烧到39度，你妈来咱们家，说‘男人扛扛就过去了’，然后拉着你去逛街吗？” 空气静了好久。 他不是没心没肺。去年孩子急性阑尾炎住院，丈母娘提着保温桶来，里面是鸡汤，油花漂着，他喝第一口就呛了——那是他刚结婚时，丈母娘教他炖的配方。他眼泪掉汤里，没敢让她看见。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被一句话扎疼了，就用一辈子的沉默当创可贴。 丈母娘总说“我是为我女儿好”，却没问过他要不要这份“好”；他总说“我习惯了”，却忘了婚姻里最不该习惯的就是沉默。 现在他搬回老房子住，衣柜里还挂着前年冬天媳妇买的灰色毛衣，领口磨出了小毛球。昨天我去看他，他在厨房煮面，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他没关小火，就那么站着，背影对着客厅。 茶几上放着那个奥特曼手机壳，屏幕暗着，像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蹲在角落里，等一句早就过期的“对不起”。 你说，那些年里，有没有一个瞬间，他想说“妈，其实我挺想对你好的”，而她妈也想说“女婿，以前是我太较真了”？ 可能有吧。 只是日子走得太快，话被风刮散了，剩下的，就只有红本换绿本时，那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