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有位护军的女儿,容貌出众,未婚。邻居有个少年,刚二十岁,常暗中偷看这姑娘,用轻薄的言语挑逗,姑娘总是避开他。 这姑娘唤作阿灵,年方十七,生得眉如远黛、肤若凝脂,又跟着护军父亲学了些拳脚,性子既有女儿家的温婉,又带着几分刚直。那邻家少年名叫狗子,是个游手好闲的货郎之子,每日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却总惦记着绕到阿灵家院墙外,要么假意吆喝叫卖,要么对着院内抛些轻浮眉眼,气得阿灵的贴身丫鬟好几次要冲出去理论,都被阿灵拦了下来。 阿灵觉得狗子只是年少顽劣,没必要闹得邻里皆知,伤了和气。她只想着躲着点,等对方没了兴致自然就罢手。可狗子却把这份退让当成了默许,胆子越发大了。那日恰逢端午,阿灵跟着母亲去护国寺上香,返程时路过一条僻静胡同,竟被狗子堵了个正着。狗子嬉皮笑脸地拦在路中,手里还攥着支刚摘的野花,嘴里念叨着“姑娘生得比花儿俏,不如跟我回家吃碗甜粽”,那轻佻的模样让阿灵母亲气得浑身发抖。 阿灵却没慌,她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母亲身前,冷着脸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拦路滋事?我父亲是正白旗护军,你就不怕吃牢饭吗?”狗子本就是色厉内荏,被这话一唬,顿时矮了半截,可嘴上还硬撑着:“我……我就是瞧着姑娘顺眼,想讨个亲近。”阿灵抬手打掉他手里的野花,声音更冷:“男女授受不亲,你再这般无礼,我即刻报官,让你爹来衙门领人!”这话戳中了狗子的软肋,他爹最看重脸面,要是真闹到官府,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只能骂骂咧咧地让开了路。 经此一事,阿灵知道躲不是办法,便跟父亲说了此事。护军父亲听后又气又急,本想直接找上门去理论,却被阿灵拦住。阿灵说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不好,不如找狗子的父亲好好说道,再给狗子寻个正经营生,断了他游手好闲的心思。护军父亲觉得女儿说得有理,当晚便提着两坛老酒去了狗子家。 狗子的父亲听完护军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当场就把狗子拽过来一顿好打,打得狗子连连求饶,发誓再也不招惹阿灵。又过了几日,狗子父亲托人给狗子找了个木匠学徒的差事,让他跟着老匠人学手艺,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回家,再也没功夫蹲在阿灵家墙外晃悠。 日子一晃过了半年,阿灵去城外采买绣线,竟在市集上撞见了狗子。他穿着一身干净短褂,手里提着刚做好的木匣子,正忙着给主顾送货,脸上没了往日的油滑,多了几分踏实的憨气。看见阿灵,狗子先是一愣,随即红着脸低下头,结结巴巴说了句“姑娘安好”,便匆匆转身走了。阿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生出几分欣慰。 转年开春,阿灵经人说媒,许给了同旗一位年轻的骁骑校,那后生忠厚老实,与阿灵情投意合,婚期定在了中秋。成婚那日,街坊四邻都来道贺,狗子也来了,手里还捧着个亲手打造的雕花妆奁,红着脸对阿灵说:“以前是我混账,给姑娘添了麻烦,这妆奁是我亲手做的,祝姑娘新婚快乐。”阿灵接过妆奁,笑着说了声谢谢,心里的芥蒂彻底散了。 婚后阿灵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她还时常听街坊说,狗子如今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巧木匠,娶了个贤惠媳妇,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次阿灵陪丈夫去城外办事,路过狗子的木匠铺,看见他正领着徒弟干活,眉眼间全是认真,再也不见当年那轻浮模样。 后来护军和狗子父亲成了棋友,常凑在一起对弈,聊起当年的事,都笑着说多亏了阿灵的通透,既保全了邻里情分,又拉了狗子一把。其实很多时候,一时的顽劣不算什么,只要有人点醒,再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迷途的人也能走上正途,这比一味苛责和惩戒,更能暖人心、正风气。 出处:据《清稗类钞》《燕京杂记》及旗人地方志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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