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9月，越南领袖胡志明去世，周总理第一时间去河内吊唁胡志明同志。照片中，趴在周总理胳膊上失声痛哭的男人，就是时任越南总理的范文同。 那张黑白照片里，花圈一圈圈围着灵柩。 周恩来站在棺前，脸色灰白，身子微微前倾。范文同整个人趴在他胳膊上，眼睛肿得像桃子，哭得控制不住，肩膀一抽一抽。 旁边的越南干部站成一排，没有人开口说话，空气很沉，仿佛谁都知道，这一回是真分别了。 灵柩里躺着的胡志明，是越南人口里的“国父”。 他带头发动八月革命，把越南从日本和法国的统治下拽出来，宣告成立越南民主共和国。在越南人心里，他和中国人心中的毛主席一样，都是民族生死关头顶在前面的人。 1920年，胡志明在法国加入共产党，开始接触工人运动和殖民地问题，把越南的苦处搬进欧洲人的视野。1922年秋，他在巴黎认识了勤工俭学的周恩来，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对坐着聊，从工厂罢工聊到农民土地，再聊回各自祖国的前途。 谁也想不到，这一次见面，会拉出四十多年不断线的交情。 1923年，他去了苏联学习。 1924年参加共产国际五大，听着各国代表谈自己国家的困局，越南问题在他心里越压越重。 那年年底起，他把路转回亚洲，在中国一待就是几年，从1924年到1927年，跑过不少城市，一边做翻译和联络，一边观察中国这场正在酝酿的大变动。 中国成了他发动越南反帝、反侵略运动的重要依托，他自己也越来越像这群人的同路人。 广州的小屋，是中越革命记忆重叠的地方。 周恩来和邓颖超婚后住在那里，屋子不大，晚上常常一盏灯亮到深夜。 胡志明隔三差五就来，敲门进屋，带着路上的尘土，也带来外面的消息。邓颖超忙完一天，坐在凳子上织毛衣，那件毛衣就是给胡志明准备的。几个人一边谈中国局势，一边算越南的路，毛线团在她手里滚来滚去，一个越南革命者在异乡被当成家里人照看，这种亲近感不用多说。 中国革命打到了胜利，越南那边还在和外来侵略缠斗。 法国人退场，美国人压上来，全国被战火拧在一起，“抗美救国”压在每个人肩上。中国对越南的民族解放运动给了切实支持，既有物资，也有人力，这一点，越南人心里记得清楚。 1965年前后，有件事常被提起。 那时越南为了支援南方战场，需要抽走大批人力抢修通往南方的公路，车队、伤员、粮食全指着那条线。 人从北方一撤，原本已经开工的通往中国的公路就要耽误。 那条路关系着越南能不能把后方拉到中国，是条保命通道。胡志明把情况说给北京听。 周恩来听清楚来龙去脉，决定中国出人出力，帮越南把这条向北的公路接着修，让越南能集中精力稳住南方战场。得到这个答复，胡志明心里那口气一下松了，在见到毛主席时，他笑着感叹一句：“在我们之间，要达成协议是太容易了。”一句轻轻的话，把两国之间那份信赖摆得明明白白。 时间推到1969年，中越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只是国家对国家。 胡志明和中国老一代领导人相处得像老战友，和周恩来的那层关系，从巴黎算起，再到广州，再到后来无数次会谈、互访，早就超出普通同志范围。 那一年越南战场上的炮火还在，胡志明的身体先撑不住了。 病情传到北京，气氛一下紧起来。 周恩来在许多国事中挤出时间，从各大医院里挑选医生，组了一个小队，派往越南为胡志明治病，还叮嘱要选最好的。医生登机以后，周恩来留在北京，天天盯着从河内发来的病情简报，清楚情况，又始终放心不下。 九月三日晚上，越南传来噩耗：胡志明在河内逝世。 那一夜，对越南人来说，是“国父”离去；对北京来说，是一位走了大半辈子的老朋友停下脚步。 很快，编号二零八的专机从北京起飞，周恩来托人通知河内，自己第二天就到，参加胡志明的遗体告别仪式。 告别厅里的灯光不算明亮，白布铺得很平，灵柩安静地摆在中央。 胡志明穿着整理好的衣服，像是还在沉思，只是再也起不来。 越南党政军领导人排着队鞠躬，神情凝重。 周恩来走到灵柩前，弯腰致敬，抬起头时，眼睛已经通红，整个人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站在他身边的范文同，原本还在硬撑，看到这一幕，突然往周恩来那边一倾，把头埋在他的胳膊上，哭声一下冲出来。 那一刻，没人再计较礼节是否得体。 范文同面对的是自己一路追随的领袖，是带着越南走出殖民地黑暗的人 。周恩来告别的，是从巴黎小楼到广州小屋，再到战火和会场中并肩走过来的老伙伴。 所有这些过往，最后都静静压在那张黑白照片上。 看久了就会明白，真经得住时间的友情，不靠漂亮话撑着，只靠一起熬过去的那些难熬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