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成都420厂来了个新副厂长，叫张积慧，工人们一看，都觉得这人是派下来“镀金”的，干不了几天就得走，没想到他第一天就穿着工装钻进车间，蹲下摸着生锈的机床，半天不说话。 在成都420厂那个年代，新来的副厂长张积慧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大家的想象，他不是那种穿着西装、讲究威风的领导，而是一个浑身油污的老工人形象。 车间里到处弥漫着铁屑的味道，机床上积满了厚厚的油污，工人们每天在这种环境中工作，空气里充满了金属的味道。 与其他领导不同，张积慧每天都比早班的工人早到半小时，不是去办公室，而是和工人们一起排队打卡，他的手，曾经在万米高空指挥战机，如今却被机油和黏着油泥的铁屑弄得脏得洗不干净。 这位副厂长没有半点架子，和工人们一起在车间忙碌，甚至光着膀子在澡堂里和大家聊着家常，工厂里那些常在背后议论人的老师傅们，也开始尊重他。 张积慧不但把办公桌从行政楼搬到了车间门口，还将官员的高高在上的形象打破了，他和工人们的距离从来没有那么远，无论是工作上的困惑，还是生活中的困难，工人们都可以随时找到他，张积慧从不摆官架子，始终和工人们在一起。 那时候的420厂，完全可以用“半死不活”来形容，因为没有接到像样的订单，厂里许多机床积了厚厚的灰尘，生锈的设备一开机就发出刺耳的声音。 更糟糕的是，工厂生产的零件质量不过关，三分之一的产品必须返工，这个工厂的生产，简直是在浪费钱，看到这状况，工人们的心情越来越差，很多年轻力壮的工人甚至考虑跳槽。 但张积慧没有抱怨，甚至没时间为自己感到委屈，尽管两年前他还是空军副司令，指挥过无数战机，现在却被调到这个工厂做副厂长，心理落差可以想象。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气愤或者消极，甚至怨天尤人，但是张积慧没有，他始终觉得：工作在哪儿都一样，抱怨没有用，做出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靠着这份努力，他很快成为了工厂里最懂技术的人，面对老旧的设备和不全的图纸，他彻夜在车间里画草图。 曾经的空军副司令，现在成了厂里的“技术大拿”，他发现设备温度不稳定的原因，修好了许多机器，甚至有一台修了整整一天都没修好的机器，他听了一会儿后，找出了问题所在。 大家都惊讶他怎么懂这些，其实道理很简单：当年在空中指挥战机的经验，到了地面上解决这些问题一样得心应手。 但单靠修机器并不能让工厂走出困境，随着军工订单越来越少，工资几乎发不出来了，张积慧不得不想办法。 于是，他决定去南方寻找新的业务，做洗衣机外壳，这让厂里一些技术过硬的老工人都笑话他：“一个做飞机零件的厂子，竟去做家电外壳，真是丢人。” 张积慧听了后只是淡淡地说：“为了让工人吃饱饭，丢什么脸面？”他的话，虽简单却让大家感到深深的温暖。 张积慧的做法，不仅仅是在降下产品的残次品率，更是在和工人们一起走过艰难的日子，炎热的夏天，车间像蒸笼一样，他四处跑资金给工人安装大风扇；食堂的粗面馒头，他也会和工人一起吃，绝不搞特殊。 最让人感动的是，有一次装卸工在平台上摔伤了，还没等担架来，张积慧已经把人背起来，拼命跑到医院，汗水湿透了他的背心，在医院的走廊里守着，比家属还着急。 从那时起，厂里再没人提什么副司令的头衔，大家更愿意拿着烟，真心实意地喊他一声“张师傅”，他与工人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如一家。 到了1983年，420厂终于扭亏为盈，拿到了大订单，重新成为了业内的明星企业，所有人才真正看清了张积慧有多么坚定。 他不依赖过去的功劳，也不看重那些虚名的头衔，在他心里，做飞机的零件和养家糊口，保家卫国和工人吃饭，都是同样重要的。 退休后，张积慧在写回忆录时，把大量篇幅留给了在车间的那段岁月，有人问他，从云端跌到低谷，真的没有委屈吗？他总是笑着回答：“人活着就是为了这口气，在哪儿都得有这口气。” 他认为，真正的强者，不是站得高就不怕摔，而是跌到低谷后，依然能自己站起来，把自己打磨成一颗钉子，把自己牢牢地钉在该待的位置上，甚至比别人钉得更深、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