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家乡的公园里,经常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一丝不挂的在人工湖里洗澡。你敢信吗?去年六月我第一次撞见的时候,手里的煎饼果子差点甩到晨练大爷脸上。那天太阳刚冒尖,公园里全是遛弯的人,她就那么漂在湖中央,背对着岸,头发像泡发的海带散在水面上,远处看还以为是棵没人管的水草。后来我才知道,这妇女姓周,住在公园附近的老小区,小区里老人都叫她周大姐。 去年六月那天,我攥着刚买的煎饼果子往公园走。 太阳刚舔到树梢,晨练的人正多——打太极的大爷挪着步子,遛狗的阿姨扯着绳子,湖里突然漂着个人。 背对着岸,头发在水里荡开,像一大捧泡发的海带,远看真以为是没人捞的水草。 后来听小区门口修鞋的老王说,她姓周,住三栋,大家都叫她周大姐。 第一次撞见时,我吓得差点把煎饼果子扣地上,酱汁顺着纸袋边往下滴,滴在新刷的白球鞋上。 旁边晨练的张奶奶拉我胳膊,“别瞅了,她天天来。” 今年开春我换了晨练路线,特意绕到湖对岸。 她总在日出前下水,带着个褪色的蓝布包,里面装着块肥皂和旧毛巾,洗完坐在湖边石头上晒太阳,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魂。 上周三我起得早,看见她正往湖里走,脚步有点晃。 走近了才发现她膝盖上贴满膏药,旧泳衣的袖口磨出了毛边。 这时候老王提着豆浆过来,叹口气:“以前是省队游泳教练,老伴走那年,她把奖杯全砸湖里了。” 之前总听人说她“不正常”,可那天我看见她把飘到岸边的塑料袋捡起来塞进包里——谁会让“不正常”的人天天守着这片湖呢? 老王说她老伴以前是公园的护林员,俩人每天清晨绕湖走一圈,后来老伴在湖边突发心梗,没救过来。 从那以后,她就天天来湖里“陪”他,说湖水凉,能让她想起老伴手心的温度。 现在我路过湖边,会多看两眼她晾在树枝上的毛巾,蓝布包安安静静躺在石头上,像个等主人回家的孩子。 原来有些执念,是老人藏在时光里的念想,旁人看不懂,却藏着最沉的疼。 下次再遇见“奇怪”的人,别急着转头,或许她的故事就晾在风里,等个愿意听的人。 今早又看见她,头发还是像海带一样漂在水里,只是太阳照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她抬手抹了把脸——不知道是湖水,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