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80年代末，一个中医院的医生用一个大澡盆，把绦虫病人坐进去，不断加热水，保持体温的温度，慢慢引着绦虫爬出病人肛门，最后一米多长，我听的时候，都快呕吐了。 那会儿我还小，刚上初中吧，听我爸跟几个老伙计在院子里唠嗑，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几个人表情都特复杂，有惊讶的，有恶心的，还有忍不住咂舌说“太吓人了”的。我本来蹲旁边玩石子儿呢，一听这话就愣住了，手里的石子儿也忘了扔，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想听个明白。 我爸说，那时候医院条件没现在这么好，设备也简陋，遇上这种寄生虫的大病，有时候就得靠点土办法。这个病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的，住在乡下，平时爱乱吃东西，尤其喜欢吃半生不熟的肉，又不注意卫生，结果肚子里养出一条老长的绦虫。一开始就是肚子时不时疼，还老觉得没胃口，人瘦得厉害，去镇上卫生院查了好几回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后来实在扛不住，才转到县里的中医院。 接诊的老中医姓李，经验特别足，一看病人的面色和舌苔，再问了饮食习惯，心里就有数了。他让护士准备一个大木澡盆——不是现在那种塑料的，是真真正正的厚木板箍出来的，能装不少水。澡盆端到诊室一角，李医生亲自试了水温，说要和人的体温差不多，不能太烫也不能凉，不然虫子受惊或者不肯动。 病人一听要坐澡盆，有点发怵，但疼得难受，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办。李医生让他慢慢坐进去，水刚好淹到腰那儿，然后叮嘱助手不停地加热水，还得拿个温度计时不时测一下，保证水温稳在跟人体差不多的度数。屋里静悄悄的，就听见水偶尔晃荡的声音，还有烧水壶咕嘟咕嘟响。 李医生说，绦虫在肚子里待久了，其实对环境的变化挺敏感，尤其是温度。它平时靠着人的体温活着，一旦外界温度稍微接近体温，它就会有点迷糊，会顺着肠道往外挪。于是他们就这么泡着，一边聊些闲天分散病人注意力，一边观察水面有没有异样。等了大概半个多钟头吧，病人忽然低声哼了一下，说肛门那儿有点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 李医生马上示意大家别出声，连助手添水的动作都放轻了。果然，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一条白乎乎的东西从病人身后慢慢探出来，头很小，身子一节一节像面条似的连着，还在微微扭动。在场的人全屏住呼吸看着，我爸说，那场景真够瘆人的，他当时站在门外偷瞄，腿都有点软。 虫子爬得不快，李医生就让水一直保持那个温度，不急不躁地等。每过几分钟，就能看到多出来一截，慢慢地，整条虫子的身体都露出来了。等到最后，居然有一米多长，盘在澡盆底，像一卷放大的白色麻绳。病人自己都看傻了，缓了好一阵才说出话，说从来没想过肚子里能装下这么个东西。 李医生让护士拿来专门的容器，把虫子小心装进去，又给病人开了驱虫的方子，嘱咐他以后一定注意饮食干净，肉类必须煮熟再吃，饭前便后洗手这些习惯也得牢牢养成。病人连连点头，说这次真是长记性了，以后再不敢瞎吃了。 我爸讲完这段，还特意跟我说，那时候的医疗手段没现在先进，很多病都是靠医生经验和耐心慢慢治，有些方法听着吓人，但在当时却管用得很。他说，这事儿让他明白两件事：一是身体不舒服千万别拖，越拖虫子越长；二是吃东西真的得讲卫生，别图一时嘴馋惹出大麻烦。 我听完脑子里一直晃着那条长长的白虫画面，虽然觉得恶心，但也不得不佩服那个年代的医生，能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想出这样的法子，而且全程沉着冷静，没有慌乱。后来我每次吃饭前要是嫌洗手麻烦，就会想起这个故事，然后乖乖跑去水龙头底下搓干净。说到底，健康这东西，真的是一点都马虎不得，你不好好对它，它可能就用很吓人的方式提醒你。 这事过去几十年了，我爸偶尔还会跟老朋友提起，每次讲起来，大家的表情还是跟当年一样，有惊有叹。我想，这种带着生活痕迹的老故事，比课本上的知识更让人记住，因为它不光说了病有多可怕，也说了一个普通人怎么靠着细心和经验，把难题一点点化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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