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是二婚。今天中午,妻子的儿子打来电话,说他爸爸死了。妻子马上问我她该咋办,去是不去,这一下把我问懵了。按理讲,人都走了,别纠结过往的事。这道理我明白,可有些事我心里还是过不去。 妻子坐在沙发上,手还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我递过去一杯温水,她没接,眼睛直勾勾盯着茶几上的台历。那台历还是去年她儿子送来的,上面还圈着她前夫的生日。我叹了口气,说:“去吧,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孩子现在肯定慌了神。” 妻子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不敢信,又有点愧疚,嘴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起身去卧室给她找外套,打开衣柜最上面的抽屉,看见里面叠着件灰色夹克。那是她前夫以前常穿的,离婚时没带走,妻子一直留着。我手指碰了碰布料,硬邦邦的,像是放了很多年。其实我知道妻子为啥犹豫,当年她前夫出轨,两个人闹得鸡飞狗跳,最后是我陪着她搬出来的。那时候她哭着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跟那个人有瓜葛,可现在人没了,那些恨好像突然就软了一块。 收拾好东西,我开车送她去前夫家。路上妻子一直没说话,盯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快到小区门口时,她突然说:“当年他跟我抢孩子抚养权,说我没工作养不好孩子。” 我嗯了一声,握了握方向盘。“后来你找了工作,慢慢把日子过起来了。” 妻子没接话,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膝盖上的手包里。 到了楼下,看见她儿子站在单元门口,眼睛红肿着,看见我们就迎上来,喊了声 “妈”,又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事跟我说,别让你妈太急。” 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爸昨天晚上突发心梗,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跟着上了楼,客厅里已经摆上了灵堂,黑白照片里的男人笑得挺精神,比我印象里年轻不少。几个亲戚坐在旁边抹眼泪,看见我们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妻子走到灵前,扑通一声跪下,肩膀抖得厉害,却没发出哭声。我站在她身后,心里五味杂陈。以前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我们生活里的一根刺,可现在看着他的照片,只觉得人这一辈子真短。 有个老太太走过来,拉着妻子的手说:“你能来就好,他走之前还念叨你,说当年对不起你。” 妻子猛地抬起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递过去纸巾,她接过擦了擦脸,转头对我说:“你先坐会儿,我跟孩子说说话。” 我坐在沙发角落,看着妻子和她儿子低声说话,心里慢慢松了点。其实我过不去的,也不是他们以前的恩怨,而是怕妻子心里还有惦记。可刚才看见她哭,我突然明白,那些惦记早就不是爱了,是对一段过去的告别。 傍晚的时候,亲戚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帮着收拾东西。妻子儿子突然对我说:“叔,谢谢你能让我妈来。我知道我爸以前对我妈不好,你这些年照顾我妈,辛苦你了。”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说:“应该的。” 回去的路上,妻子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张擦过眼泪的纸巾。我把车开得很慢,看着路灯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有时候转过身,就发现那些纠结早就被时间磨软了。我抬手把空调调高了点,心里想着,明天得买点菜,给妻子做她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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