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去世后，继父在我家住了 8 年，名烟名酒伺候着，昨天继父回老家了，说还剩下一箱苹果给我，当我打开箱子吓一跳，我赶紧给继父打去电话，继父却说… 箱子是普通的纸箱，外面印着红富士的图案，掂着不算沉，我以为就是寻常的水果。拆开胶带，上层确实码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个头匀称，看着就新鲜。可往下一摸，手感不对，不是苹果的圆滑，而是硬邦邦的纸团。我把苹果都拿出来，底下铺着一层旧棉布，掀开棉布，一沓沓用皮筋捆好的现金露了出来，还有一个磨得发亮的蓝色笔记本。 现金都是一百块的，一沓应该是一万，我数了数，足足有十五沓。笔记本封面已经起了毛边，翻开第一页，是我妈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着 “2016 年，老陈来家里，好好待他”。我妈走的时候我才二十出头，继父老陈就是那时候来的我家，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别亏待他，说老陈人老实，能帮着照拂我。 我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拨号的时候按错了好几次。电话通了，我还没开口，继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点沙哑。我问他箱子里的钱和本子是怎么回事，他沉默了几秒，才慢慢说，那些钱是这八年里我给他的零花钱、买烟酒剩下的，他都存着了。 我愣了，平时我每个月都会给继父两千块零花钱，逢年过节还会额外给，买的烟酒都是中等偏上的档次，想着他无儿无女，跟着我过，不能委屈了他。我一直以为他都花了，没想到他居然存了下来。 继父说，他这辈子没攒下什么钱，年轻时在工地上干活，攒的钱都给前妻治病了，后来前妻走了，他一个人过了十几年，直到遇到我妈。我妈走后，他来我家，本来是想帮我搭把手，没想到我这么孝顺，顿顿有肉，烟酒不断。他说那些名烟名酒他大多没舍得动，要么送给老家村里的长辈，要么就放在柜子里，他一个老头，没必要吃那么好、喝那么好。 我翻着那个笔记本，里面记满了流水账。“2017 年 3 月，小敏给买中华一条，580 块，送隔壁王大爷了”“2018 年中秋，小敏给零花钱 1500，存银行”“2019 年冬天，小敏给买茅台两瓶，1800，留着过年看亲戚”“2020 年失业，小敏给补生活费 3000，没花”，一页页记的都是我给过他的东西，有的标着 “已存”，有的标着 “赠予”，字迹从一开始的生疏，慢慢变得工整。 中间还有几页是我妈的病历单复印件，下面写着 “小敏那时候刚上班，工资低，没让她知道真实病情”。我这才知道，我妈当年是胃癌晚期，她一直瞒着我，说只是普通胃病，继父也跟着一起瞒，怕我分心。那时候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能看到继父在厨房忙活，炖着我妈爱吃的汤，其实那时候我妈已经吃不下多少东西了，都是继父一口一口喂的。 继父在电话里说，他这次回老家，是因为村里的老房子漏雨了，他想回去修修，以后年纪大了，就在老家养老，不麻烦我。那些钱，是他这些年攒的，加上我妈当年留下的一点积蓄，一共十五万，让我存着，要么付个房子首付，要么留着应急。他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不容易，身边得有笔傍身的钱。 我想起这八年的点点滴滴，冬天我手脚凉，继父会提前把我的被窝暖热；我加班晚了，他会坐在客厅等我，留着热乎的饭菜；我失恋哭的时候，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默默递上纸巾，然后去厨房给我煮一碗鸡蛋面。我一直觉得是我在照顾他，给他买好吃的、好穿的，却没想到，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照顾我、为我着想。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继父的字迹，写着 “小敏已经能自己撑起一个家了，我可以放心回老家了”。我拿着电话，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原来那些我以为的 “伺候”，从来都是双向的。他收下我给的名烟名酒，不是贪图享受，而是不想让我觉得生分；他默默存钱，不是小气，而是想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一把。 继父在电话里还说，箱子里的苹果是他特意在老家果园摘的，没打农药，让我放心吃。他还说，等老房子修好了，就给我寄点老家的土特产，让我常回去看看。我哽咽着说好，告诉他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常回去看他。 挂了电话，我看着箱子里的苹果和现金，还有那个磨旧的笔记本，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最好的亲情，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和默默的守护。继父用八年的时光，给了我一份沉甸甸的父爱，这份爱，比任何名烟名酒都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