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的发小说，找老伴儿，岁数大的，他下不去嘴。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这话。姐姐上周视频还说，她新学的广场舞拿了小区比赛二等奖，穿湖蓝色演出服站C位，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怎么看都比那些挺着肚子遛弯的老头精神。第二天买菜碰见对门李姐，她神秘兮兮拉我到一边：“你知道老王不？就住3栋那个，昨天在菜市场跟卖鱼的吵起来了，说人家给他介绍的阿姨55岁，脸上有皱纹，‘看着就显老’。” 我老公的发小说，找老伴儿，岁数大的，他下不去嘴。 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这话。 姐姐上周视频还说，她新学的广场舞拿了小区比赛二等奖，穿湖蓝色演出服站C位，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怎么看都比那些挺着肚子遛弯的老头精神。 第二天买菜碰见对门李姐，她神秘兮兮拉我到一边：“你知道老王不？就住3栋那个，昨天在菜市场跟卖鱼的吵起来了，说人家给他介绍的阿姨55岁，脸上有皱纹，‘看着就显老’。” 湖蓝色演出服在手机屏幕上晃，姐姐抬手擦汗时，手腕上的银镯子滑到小臂，露出半截晒红的皮肤——那是每天早上五点去公园排练晒的。 老王吵架时，卖鱼的塑料袋在他手里晃悠，水珠子滴在水泥地上，映着他皱成一团的眉头，像团没泡开的茶叶。 都是奔六的人了，怎么才算“不显老”？ 皱纹里藏的是跳广场舞时洒在地板上的汗，还是在菜市场为块八毛争出来的戾气？ 发小说“下不去嘴”，是嫌皮肤松了，还是怕聊不到一块儿去？ 姐姐视频里没提年龄，只说领舞老师夸她“踩点比小姑娘还准”，说完对着镜头转了个圈，湖蓝色裙摆像朵突然绽开的睡莲。 后来我问老公：“你说，要是姐姐现在单身，有人会嫌她‘显老’吗？” 他没立刻答，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她上次来，帮我换灯泡，站在椅子上踮脚，手稳得很——比我强。” 那到底是年龄让人显老，还是心里的秤先歪了？ 把眼角的纹当缺点，却忘了那纹里刻着“凌晨五点的公园”“小区比赛的奖状”“给弟弟换灯泡时的专注”。 夜里老公翻身时，我没接话，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去年帮女儿带孩子，熬的。 后来再看小区里的老头老太，总先看他们走路带不带风，说话有没有劲，眼睛亮不亮。 明天去公园，找找穿湖蓝色衣服的身影——姐姐说过，她这周来我家小住，要教我跳那支拿奖的广场舞。 湖蓝色裙摆转起来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数皱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