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天，云在动；低头踩地，路很实。我们总觉得天地本就该这样分明，却少有人问：在天是天、地是地之前，世界是什么模样？古人口中的答案，藏在“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里——那是一个关于“打破混沌”的最初传说。

最早记载这个故事的，是三国时期徐整的《三五历纪》。书中写“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没有惊天动地的铺垫，盘古就蜷在这团“鸡子”般的混沌里，睡了一万八千年。等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连伸个懒腰都受拘束——这大概是人类对“困境”最古老的想象。

盘古随手摸到一把巨斧，没有犹豫，抡起来就劈。只听一声响，混沌里轻而清的部分往上飘，成了天；重而浊的部分往下沉，成了地。可天地总在往中间合拢，盘古就站在中间，双手托天，双脚踩地。天每天高一丈，地每天厚一丈，他的身子也每天长一丈，就这么又撑了一万八千年。你有没有想过，最初的“开天辟地”，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一个生命对“舒展”的本能渴望？

当天地终于固定，不会再合拢时，盘古累得倒下了。他的身体没有消失，反而化作了天地间的万物：气息成了风云，声音成了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成了四极五岳，血液成了江河，筋脉成了地理，肌肉成了田土；毛发成了草木，汗液成了雨露——这段细节，在南朝任昉的《述异记》里有更细致的补充，让“以身化万物”的意象更鲜活。

有人说这只是神话，可“盘古开天”的意义，从来不止于故事。它是中国人对“起源”的追问，对“开创”的敬畏——就像盘古打破混沌，我们每个人一生中，都在“开天辟地”：打破固有的认知，开辟新的生活，挣脱困住自己的“混沌”。“开天辟地”这个词，也从神话走进现实，成了“开创先河”的代名词，最早在清代《孽海花》里，就用它形容“创造空前事业”。

下次路过山巅，或看见江河时，不妨想想盘古。那山可能是他的臂膀，那河可能是他的血液。天地从来不是凭空存在的，就像我们的生活，每一份清晰与开阔，都藏着曾经“打破混沌”的坚持。

“开天辟地”从来不是过去时，而是每个敢走出“混沌”的人的现在时。就像盘古抡起第一斧那样，只要愿意打破束缚，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开辟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