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生孩子，算什么女人？”她没说过这句话，但每一个举动都在重复这个意思。
我曾以为丈夫是我的盟友，直到发现他在战火中悄然隐身。
喝药的是我，承受压力的是我，被指指点点的还是我。
但最近，我开始怀疑：这真的只是我和婆婆之间的战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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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沈泽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在本市最贵的旋转餐厅包场，当着他所有朋友的面，送给我一条钻石项链。晶莹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正好刺痛了我的眼睛。
“薇薇，喜欢吗？”沈泽期待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我努力扬起一个同样完美的笑容：“很喜欢，谢谢你。”
周围响起一片羡慕的赞叹。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条项链的锁扣设计得很不合理，每次戴上都会夹到我的头发。
就像我们的婚姻，表面光鲜，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回家的路上，沈泽一边开车一边说：“妈下个月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安全带：“怎么突然要过来？”
“她说想我们了。”沈泽轻描淡写，“而且我们结婚这么久了，她急着抱孙子。”
又是孩子。这个话题已经成为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婆婆王美玲是个退休的中学教师，表面上知书达理，实际上控制欲极强。沈泽的父亲早逝，她一个人把沈泽拉扯大，对儿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第二天是周六，我约了闺蜜苏雨喝下午茶。她是唯一知道我和沈泽真实状况的人。
“王美玲又要来？”苏雨皱起眉头，“上次她来住了半个月，你瘦了整整五斤。”
我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苦笑道：“这次是因为孩子的事。她和沈泽都觉得是我的问题。”
“你去做过检查了？”
“嗯，上个月偷偷去的。”我压低声音，“检查结果显示我一切正常。”
苏雨瞪大眼睛：“那问题出在沈泽身上？”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涩。
其实半年前我就怀疑是沈泽的问题。那天我整理书房，偶然发现他藏在一本书里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他的精子活性远低于正常水平，几乎不可能让女性自然受孕。
但我一直没有戳破这个事实。因为我了解沈泽，他是个极度自负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在生育方面有缺陷。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婆婆绝对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苏雨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每次我暗示沈泽去做检查，他都会大发雷霆。”
这就是最讽刺的地方。沈泽，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家从来不会提高音量说话。他不会砸东西，不会说脏话，但他的冷暴力能让人窒息。
有一次，仅仅因为我做的菜咸了一点，他整整一周没有和我说话。每天回家就钻进书房，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仿佛我只是个透明的住客。
苏雨握住我的手：“薇薇，你要为自己考虑。这样的婚姻不值得你继续牺牲。”
我何尝不知道？但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和沈泽的利益已经深度捆绑，光是共同财产分割就足够复杂。更重要的是，我放不下这些年投入的感情。
回到家，沈泽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我进门，头也不回地说：“妈下周二的飞机，你去接一下。”
“下周二？那天我有个重要客户要见。”
他终于转过头，眼神冰冷：“什么客户比接妈还重要？”
“这个项目我跟了三个月，关系到我们部门下半年的业绩...”
“推掉。”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答应了妈你会去接她。”
又是这样。在他和他妈妈面前，我的事业永远不值一提。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沈泽，我们需要谈谈。”
“如果是关于孩子的事，免谈。”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妈这次来就是为了帮我们调理身体。她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预约了很久才排上。”
我的心沉到谷底：“你又背着我答应了她什么？”
“只是去看看中医，喝点中药调理一下。”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
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上一次婆婆找来的“偏方”，让我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而沈泽和他妈妈永远是一伙的，他们永远是对的，错的永远是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华丽的笼子里，沈泽和婆婆在外面看着我笑。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梦如此真实，醒来时我浑身冷汗。身边的沈泽睡得正香，一只手却无意识地搭在我身上，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婆婆来的那天，机场人很多。
我举着牌子在出口等了将近一小时，才看见她推着行李箱慢悠悠地走出来。
“妈，一路辛苦。”我上前想接过她的行李。
她避开我的手，打量着我：“薇薇，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最近工作比较忙...”
“女人家那么拼命工作干什么？”她打断我，“早点生个孩子才是正经事。”
我咬住嘴唇，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絮叨谁家的媳妇生了二胎，谁家的孙子会叫奶奶了。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沈泽早早下班回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这在平时是极为罕见的。
“还是我儿子疼我。”婆婆笑得合不拢嘴，瞥了我一眼，“薇薇啊，你真是好福气，找到这么体贴的丈夫。”
我低头默默吃饭，味同嚼蜡。
饭后，婆婆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薇薇，这是妈特意为你求来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包中药，散发着一股怪异的气味。
“这是李医师开的方子，专门调理女性身体的。”婆婆热切地说，“很多人喝了不到三个月就怀上了。”
沈泽搂住我的肩：“妈为了这个方子费了不少心思，你一定要按时喝。”
看着他们母子俩期待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二天一早，婆婆亲自熬了药端到我面前。浓黑的药汁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气味，我光是闻到就一阵反胃。
“妈，我一会儿再喝...”
“药要趁热喝才有效。”婆婆坚持道，“我看着你喝。”
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我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我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婆婆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坚持喝，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从那以后，每天早晚各一碗中药成了我的固定日程。婆婆会亲自熬药，亲眼看着我喝下去，像个严格的监工。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干涉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梳妆台上的护肤品被她收了起来，说是“化学物质影响怀孕”；我常穿的几件衣服被她说是“太紧身不利于血液循环”；甚至连我吃的食物都要经过她的审核。
“咖啡不能喝，凉的不能吃，海鲜要少吃...”她列出一长串禁忌清单，贴在冰箱上。
我向沈泽抱怨，他却说：“妈是为你好。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老人家的心情吗？”
“那谁体谅我的心情？”我忍不住反驳，“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囚犯！”
沈泽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秦薇，你说话注意点。妈辛辛苦苦来照顾我们，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又一次，沟通以失败告终。
喝药的第十天，我开始出现严重的副作用。不仅食欲全无，还经常头晕恶心。
那天开完会，我起身时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同事把我扶到休息室，劝我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让我震惊——药物性肝损伤。
“你最近在服用什么药物吗？”医生严肃地问。
我拿出婆婆给的中药方子。医生看了直摇头：“这里面有几味药含有肝毒性成分，不能长期服用。我建议你立即停药。”
回到家，我把诊断书放在婆婆和沈泽面前。
“这不可能！”婆婆首先跳起来，“李医师是很有名的老中医，他的方子绝对没问题！”
沈泽皱着眉头：“薇薇，你是不是搞错了？妈怎么会害你？”
“白纸黑字写在这里！”我指着诊断书，声音发抖，“医生说我必须立即停药，否则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现在的西医就喜欢危言耸听。”婆婆不以为然，“中医讲究先排毒后调理，有点反应是正常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这是肝损伤，不是正常的排毒反应！”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我故意害你？”婆婆突然哭起来，“我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早点要个孩子...”
沈泽立刻上前安慰她，然后转头瞪着我：“秦薇，快给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