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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近代中国出不了山县有朋,只能出袁世凯这种野心家?(下)

上篇讲述了由于近代中日两国在“历史环境与制度约束”方面存在的差异,导致山县有朋与袁世凯截然不同的作为和表现。下篇继续从“

上篇讲述了由于近代中日两国在“历史环境与制度约束”方面存在的差异,导致山县有朋与袁世凯截然不同的作为和表现。下篇继续从“国家目标、文化传统与民族心理”方面的差异,具体分析山县有朋与袁世凯截然不同的作为和表现。

山县有朋(左三)

一、国家目标与个人野心

山县有朋:“富国强兵”目标下的才干“正用”

山县有朋的所有举措,都围绕着日本“富国强兵”的核心目标展开——这一目标是明治维新后日本全国上下的共识,也是他个人才干得以发挥的根本前提。

他的“才干”本质上是“为国家目标服务的能力”,而非“为个人野心谋利的手段”。

在军事改革方面,山县有朋为国家打造“战争机器”。

山县有朋的军事改革,核心是建立一支能够对抗西方列强、维护国家主权(或实现对外扩张)的现代化军队。

1873年《征兵令》的颁布,使日本摆脱了传统武士兵役制的束缚,实现了“全民皆兵”,军队规模从幕末的数万人扩大到甲午战争前的24万人。

他引入德国陆军制度,建立了“师团制”“参谋本部”等现代化军事体系,使日本陆军的战斗力得到质的提升。

在甲午战争中,日本陆军凭借山县有朋建立的军事体系,击败了装备精良但制度落后的清军;在日俄战争中,日本陆军再次击败俄国陆军,确立了在东亚的军事优势。

山县有朋的军事改革,虽然带有强烈的对外扩张色彩,但从日本的国家利益来看,确实实现了“富国强兵”的目标——日本通过这两场战争,摆脱了西方列强的压迫,成为东亚强国,获得了广阔的殖民地与市场。

从日本的历史环境来看,山县有朋的军事才干被视为“国家之福”,他本人也被奉为“陆军之父”“国之功勋”。

在对外政策方面,山县有朋为国家拓展“生存空间”。

山县有朋在对外政策上提出了著名的“主权线”与“利益线”理论——“主权线”指日本本土,“利益线”指与日本安全密切相关的地区(主要是朝鲜、满洲)。

他主张,日本要维护国家主权,必须控制“利益线”,否则“主权线”将受到威胁。

这一理论成为日本对外扩张的指导思想,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九一八事变等一系列侵略行为,都是在具体实践这一理论。

从历史正义的角度来看,山县有朋的对外扩张政策给亚洲各国人民带来了沉重灾难,是日本军国主义的罪证。

但从日本的国家利益来看,这一政策确实推动了日本的崛起——日本通过对外扩张,获得了大量的土地、资源与市场,促进了国内工业化与现代化进程。

在日本国内,山县有朋的对外政策被视为“维护国家利益”的正义之举,他本人也被视为“民族英雄”。

袁世凯照片(前排中间小个子)

袁世凯:个人野心主导下的才干“误用”

袁世凯的才干不可谓不强——他的军事组织能力、政治手腕、行政效率,在清末民初的中国都是首屈一指的。

但他的才干始终服务于个人野心,而非国家目标,最终导致“才干越大,危害越大”。

在军事建设方面,袁世凯为个人打造“权力资本”。

袁世凯创建的北洋新军,是中国近代第一支现代化军队,其装备、训练、战术都达到了当时的世界先进水平。

但这支军队从一开始就不是“国家军队”,而是袁世凯的“私人武装”。

他通过控制军饷、任免军官、培养个人崇拜等手段,将北洋新军打造成绝对服从自己的工具。

在辛亥革命中,袁世凯凭借北洋军的实力,一边逼迫清帝退位,一边压制革命党,最终夺取了辛亥革命的胜利果实。

在民国初年,他又凭借北洋军的实力,镇压反对者,破坏共和制度,试图建立个人独裁。

袁世凯的军事才干,本可以成为中国实现“富国强兵”的重要力量,但他却将其用于个人权力争夺,导致中国陷入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

正如历史学家唐德刚所言:“袁世凯的北洋新军,是中国近代军事现代化的开端,但也是军阀割据的根源。他的才干,没有用来建设国家,反而用来破坏国家。”

在政治运作方面,袁世凯为个人谋取“最高权力”。

袁世凯的政治手腕极为高明,他善于利用各方势力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在清末,他游走于洋务派、顽固派、维新派之间,既得到李鸿章的赏识,又获得荣禄、慈禧的信任。

在辛亥革命中,他一边与清廷讨价还价,一边与革命党谈判,最终成为最大赢家。

但他的政治运作始终围绕着个人权力展开,从未考虑过国家利益与人民福祉。

1915年,袁世凯复辟帝制,个人野心达到顶峰,也是他个人才干“误用”达到了极致的表现。

为了实现称帝目标,他不惜出卖国家利益,接受日本的“二十一条”;不惜镇压反对者,制造“宋教仁案”等一系列血案;不惜欺骗民众,伪造“民意”,声称“国民皆愿袁氏称帝”。

然而,他的倒行逆施遭到了全国人民的反对,护国战争爆发后,北洋军内部也出现分裂,最终袁世凯众叛亲离,被迫取消帝制,在绝望中病亡。

明治维新时期军事改革

二、文化传统与民族心理的差异

日本:武士道精神与国家主义的融合。

山县有朋的行为选择,深受日本武士道精神与国家主义的影响。

武士道精神强调“忠诚、勇敢、责任、牺牲”,而明治维新后,这种精神被改造为“忠君爱国”的国家主义思想——武士的忠诚对象从藩主转向天皇与国家,个人价值的实现与否,取决于是否为国家利益做出贡献。

山县有朋作为下级武士出身,自幼受到武士道精神的熏陶,将“为国家牺牲”视为最高荣誉。

他在军事改革中以身作则,亲自参与战争指挥;在政治生涯中,他始终以“国家利益”为最高准则,从未谋取个人私利。

这种精神境界,使他能够在权力巅峰保持清醒,避免个人野心膨胀。

此外,日本的“集团主义”文化也对山县有朋产生了重要影响。

日本文化强调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个人的价值在于融入集体、为集体做贡献。

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形成了以“天皇”为核心的国家集体,山县有朋的所有举措都围绕着这一集体展开,他本人也将自己视为国家集体的一员,而非独立于集体之外的“独裁者”。

中国:儒家思想与官僚文化的异化。

袁世凯的行为选择,深受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与官僚文化的影响。

儒家思想强调“忠、孝、仁、义”,但在清末的政治环境中,这种思想被异化为“忠君”与“个人功利”的结合——官僚的忠诚对象从“天下”转向“君主”与“个人利益”,个人价值的实现与否,取决于是否获得权力与财富。

袁世凯作为地主官僚家庭出身,自幼受到儒家思想与官僚文化的熏陶,将“升官发财”视为人生目标。

他在政治生涯中,始终以个人利益为最高准则,为了获取权力,不惜背叛君主、出卖国家利益;为了巩固权力,不惜镇压异己、破坏制度。

这种价值取向,使他在追逐权力巅峰中迷失自我,最终被个人野心吞噬。

此外,中国的“个人主义”文化(此处指缺乏国家和集体意识的个人功利主义)也对袁世凯产生了重要影响。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在清末的政治失序中,这一理想被扭曲为“个人权力至上”——官僚们缺乏集体意识与国家观念,只关注个人权力与家族利益。

袁世凯的行为,正是这种文化的典型体现——他将国家视为个人权力的“战利品”,而非需要守护的“集体家园”。

袁世凯晚年

三、历史评价的悖论

山县有朋:“民族英雄”与“战争罪犯”的双重标签。

山县有朋的历史评价,呈现出明显的“双重性”:在日本,他被奉为“明治维新的功臣”“日本近代化的奠基人”,其军事改革与对外政策被视为日本崛起的关键;但在亚洲其他国家,他被视为“军国主义的鼻祖”“战争罪犯”,其对外扩张政策给亚洲各国人民带来了沉重灾难。

这种评价差异的根源,在于评价视角的不同——日本从“国家利益”视角出发,肯定了山县有朋对日本崛起的贡献;而亚洲其他国家从“历史正义”视角出发,批判了他的侵略行为。

但无论如何,山县有朋的行为始终在日本的时代环境与制度框架内进行,他的“才干”确实服务于日本的国家目标,这也是他被日本视为“功勋人物”的根本原因。

袁世凯:“窃国大盗”与“改革先驱”的争议性评价。

袁世凯的历史评价,同样存在争议:传统观点认为他是“窃国大盗”“复辟帝制的野心家”,破坏了共和制度,阻碍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但也有部分学者认为,袁世凯是“改革先驱”,他的小站练兵、清末新政等举措,推动了中国的军事现代化与政治改革。

这种争议的根源,在于袁世凯行为的“复杂性”——他既有推动改革的积极一面,也有破坏共和的消极一面。

但从历史潮流来看,袁世凯的复辟帝制行为,违背了中国从帝制向共和转型的历史趋势,阻碍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这也是他被主流历史评价定为“反面人物”的根本原因。

四、山县有朋和袁世凯:振兴国家的功臣与私欲膨胀的野心家

山县有朋与袁世凯的迥异命运,揭示了一个深刻的历史规律:个人才干的价值,不在于才干本身的大小,而在于是否与时代环境、制度框架、国家目标同频共振。

山县有朋的成功,本质上是他的才干与日本明治维新后“富国强兵”的时代需求、“天皇至上”的制度框架、“集团主义”的文化传统高度契合的结果。

而袁世凯的失败,本质上是他的才干与中国清末民初“共和转型”的时代需求、“制度真空”的政治环境、“个人功利”的文化传统严重背离的结果。

从更广阔的历史视野来看,山县有朋与袁世凯的命运是近代东亚两国现代化进程的缩影:日本通过建立有效的制度框架,将个人才干引导到国家目标的轨道上,实现了“富国强兵”;而中国由于制度转型失败,个人才干失去了约束,导致国家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