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的饭，我真吃不下去。"

说这话的是韩先楚，那个战场上敢跟美国大兵拼刺刀的"旋风司令"。可就是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站在徐向前元帅家门口，闻到饭菜味，腿肚子都转筋了。

不是韩将军矫情，是徐家的饭桌，真的有点"吓人"。徐帅未来的儿媳妇王彦彦第一次上门，回家亲妈问吃了啥，姑娘一脸懵："我也没看懂，好像是一堆草？"没错，堂堂开国元帅，家里常年摆着的，就是柳树芽、榆钱儿，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菜。

这事在圈子里传开了，后来大家去徐家，都先吃点东西再去，生怕饿着。但这真不是钱的问题。徐向前是"布衣元帅"，可他不是抠门，他是心里有根刺啊。

要搞明白这事儿，得往回倒几十年。很多人只知道徐帅指挥厉害，却不知道他心里压着多大的石头。当年西路军两万多兄弟，把命丢在了河西走廊。

那种惨，咱们现在也就是看个数字，对他来说，那是无数张活生生的脸。那时候没吃的，战士们就是啃树皮、挖野菜。很多人最后是被饿死、冻死再被补枪的。

这成了徐向前一辈子的噩梦。建国后，日子好了，天天大鱼大肉？他张不开那个嘴。

在徐向前的潜意识里，只要自己吃得太好，就是对不起那些埋在荒滩上的兄弟。他吃野菜，不是为了养生，是在赎罪。他嚼的哪里是野菜，分明是那段带血的历史和放不下的战友。

这种近乎自虐的清醒，让他跟当时的官场格格不入。他在青岛休养，招待所送来高级补品，他直接让人退回去，那话说的特别硬："大家吃啥我吃啥，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这种"苦行僧"作风，最受罪的其实是家里人，特别是孩子。

咱们现在教育孩子，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徐帅教育孩子，那是真狠。他儿子徐小岩，后来混到了中将，还是搞计算机的大拿。

但小时候，那就是个馋嘴的小屁孩。那时候上学，家里每天给三毛钱坐公交车。有一天放学，徐小岩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路边的小吃摊走不动道。

心里一合计：三毛钱买了吃的，大不了走回家呗。说干就干，把车费吃了，然后哼哧哼哧走回了家。到家的时候满头大汗，徐向前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眼皮都没抬，就问了一句："怎么才回来？"

徐小岩也没敢撒谎，实话实说："饿了，把车费买了吃的，走回来的。"要是搁现在的家长，肯定心疼坏了，赶紧给孩子弄点吃的，再多给点零花钱。

在那听完点点头，啥也没说。第二天早上，徐小岩伸手要车费。徐向前从兜里掏出来的，还是三毛钱。

这招太绝了。没打没骂，但是意思再明白不过：公家给你配车是工作需要，给你三毛钱是通勤成本，你自己挪用了公款吃喝，那走路的苦果子就得自己咽下去。这就叫规矩。

在徐家，公私分明得像楚河汉界。徐向前有个针线包，衣服破了自己缝。他缝扣子有个绝活，把线搓成几股，缝完还在扣子底下绕好几圈打结，拽都拽不掉。

看着那个戴着老花镜、捏着绣花针的老帅，谁能想到这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这分明就是个精打细算的老裁缝。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想"拼爹"是没门了，只能拼命。

你看徐家这三个孩子的履历，特有意思，全是"技术流"。大女儿徐志明当了一辈子医生，兢兢业业；二女儿徐鲁溪，是中国第一代理论物理硕士，那是纯搞科研的；儿子徐小岩，清华计算机系毕业，跟战友鼓捣出了中国第一代汉字计算机。这几个孩子，没一个是靠着"徐向前"这三个字去当官发财的，全是靠手里的技术吃饭。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很多高干子弟迷失了方向，有的甚至走上了歪路。但徐家的孩子，一个个稳得像磐石。

因为老爷子身体力行地教了他们最硬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混，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手里的本事，爹妈的权力是过眼云烟，只有脑子里的知识才是硬通货。

后来那个被"野菜宴"吓到的儿媳妇王彦彦，嫁进来后也慢慢懂了。这哪里是抠门，这是一种极致的活法。一九九〇年九月二十一日，徐向前元帅走了。临终前，老帅留给家人的遗言简单得让人想哭："死后不搞遗体告别，不开追悼会，骨灰撒到大别山、大巴山、河西走廊和太行山。"

那个破旧的柳条箱里，除了一堆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啥也没有。

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留下什么才算是真正的不朽？是权力地位，还是那些看不见的精神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