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意人》里最绝的一场权谋算计——两江总督瑞麟那场庆功宴,看着是论功行赏,实则是往李万堂的心窝子上捅刀子,就连主角古平原,从头到尾都没摸清瑞麟的真正底牌。
瑞麟从一开始就攥着个天大的秘密:李万堂就是古平原的亲爹!但他愣是装聋作哑,把这层关系当成拿捏李万堂的杀手锏。他为啥费这么大劲?核心就一个——李万堂想独吞两淮盐田,瑞麟怕他转手把盐田卖给洋商,断了朝廷的财路。
这盘棋的开局,得从古平原冒死救战俘说起。
那会儿古平原正跟着李钦修海塘,俩人刚联手坑了发国难财的粮商杨千万一千多万两,军饷刚有着落,瑞麟的心思就飘到了两淮盐场这块肥肉上。偏偏这时候,白依梅带着苏紫轩找上门,进门就给古平原跪下了,求他救五六千名太平军战俘——这些人可是朝廷钦定的反贼,沾上边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古平原当场脸就白了。他不是没闯过祸,之前救白依梅和李成时,就差点把小命丢了,这次要救的可是五千人的性命。可白依梅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软肋:“这些人是李成的旧部,你不救,他们明天就成刀下鬼。”就连老婆常玉儿都帮腔:“就算你不掺和,她们照样会动手,到时候你还是得受牵连,不如做件积德的事。”
明知道是火坑,古平原还是咬着牙接了。这不是傻,是他骨子里读书人的那份“仁”,还没被商场和官场的腌臜事磨掉。他让苏紫轩拿太平军的宝藏给九帅送钱,又把九帅装进饭桶里抬走当“人质”,最后联系军舰把战俘送到南美洲智利。他救的不只是五千条人命,更是自己心里那份“见死不救”的执念。
但古平原不知道,瑞麟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耽误海塘工期?瑞麟压根不在乎,他要的就是古平原的把柄——一个重情义、能被道德绑架的人,才最好拿捏。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瑞麟就摆下了那场著名的“鸿门宴”。
这场庆功宴,瑞麟特意把古平原的母亲请到了南京。
古母一进宴会厅,李万堂刚开口说一句话,她的腿就软了。二十年了,那个抛妻弃子、让她独自拉扯两个儿子长大的男人,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一句“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字字带血,古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李万堂也没好到哪去,回家后水米不进,对着当年古母送他的玉簪发呆。闹饥荒的时候,古母宁可饿肚子都舍不得卖这簪子,他却揣着这簪子入赘李家,改名换姓成了风光无限的“李百万”。
瑞麟这招有多狠?他就是要当众撕开李万堂的遮羞布。你李万堂不是在乎身份、在乎脸面吗?我就让你抛妻弃子的黑历史,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要知道,此前李万堂为了抢两淮盐场的专营权,让儿子李钦对瑞麟威逼利诱,还搬来恭亲王施压,瑞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庆功宴这一出,直接让李万堂和古母双双病倒。盐场没了李万堂坐镇,瑞麟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紧接着,他又抛出狠招:两淮盐场搞“半官半商”模式,让古平原代表两江总督府,李钦代表李家,各管一半,半年后验收,谁干得好,话语权就归谁。
这明摆着就是让俩“兄弟”打擂台,他瑞麟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
李钦为啥拼了命要赢?全是因为恨。他这辈子都活在古平原的阴影里,老爹李万堂偏心,总说古平原“最像我”;没认亲之前,他把古平原当亲大哥,结果人家才是李家正主,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为了赢,李钦学足了李万堂的不择手段——买通漕帮扣古平原的盐船,举报他贩卖私盐,还放狠话“我能输给任何人,唯独不能输给古平原”。
可他越急,就越中了瑞麟的圈套。瑞麟要的就是他急功近利的样子,这样才能把李家彻底套牢在盐场里,防止李万堂勾结洋商。
另一边,古平原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瑞麟的阳谋,但他没得选。母亲病重需要钱医治,盐场几万工人等着吃饭养家,他只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但他有自己的底线:李钦玩阴的,他就用阳谋;李钦搞垄断抬盐价,他就开仓平价卖盐,搞以工代赈让工人赚工钱。
半年后验收,结果一目了然:古平原的盐场井然有序,工人干劲十足;李钦的盐场却因为克扣工钱,闹起了大规模罢工。瑞麟当着众人的面,把古平原夸成了“有商德的楷模”,转头就把李钦叫到办公室,撂下一句话:“你爹老了,盐场以后靠你,但你得听我的。”
你看瑞麟这盘棋下得多妙?既敲打了野心勃勃的李万堂,又拉拢了有口碑、得民心的古平原,还把李钦变成了自己的傀儡。两江盐业这块肥肉,他算是牢牢叼在了嘴里。
说到底,瑞麟能坐上两江总督的位置,靠的不是政绩,而是算计人心的本事。李万堂贪富贵、贪权势,最终栽在了自己的贪欲上;古平原重情义、守道义,却也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