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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下元节,一个正在死去的中国节

问起正月十五上元节,人人知道吃元宵、闹花灯;提起七月十五中元节,大多能说上句 “鬼节”“放河灯”;可问到十月十五下元节,

问起正月十五上元节,人人知道吃元宵、闹花灯;

提起七月十五中元节,大多能说上句 “鬼节”“放河灯”;

可问到十月十五下元节,十个人里九个得愣神,

这节是干啥的?其实它曾和另两个节日并称 “三元节”,是古人最看重的解厄祈福日子,如今却快被时光淹没人忘了。

下元节的根,扎在道教 “三官信仰” 里。

东汉起道教就有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的说法,三位大帝的诞辰分别对应三元节,下元节就是水官旸谷帝君 “上班” 解厄的日子。

道经《无上秘要》里写得明白,这天生人要 “拔度七祖,解释九阴死魂生天”,

说白了就是帮活人消灾、给亡人祈福。

宋代吴自牧在《梦粱录》里也记着,那天 “宫观士庶,设斋建醮,或解厄,或荐亡”,

上到道观做法事,下到百姓备祭品,热闹得很。

老辈人常说 “春祈福、秋赦罪、冬解厄”,下元节正是一年里最后一次 “给生活扫扫灰” 的机会,透着农耕文明里对平安的实在期盼。

搁以前,下元节的习俗能分好几套 “流程”。

道观里得办 “修斋设醮”,门口竖根挂黄旗的天杆,旗上写着 “天地水府”“消灾降福”,道士诵经忏,信徒送香烛,

北京有些道观甚至能从这天一直办到期年正月二十五。

民间更热闹,天津人备齐菜肴祭祖先,山东邹县要专门摆宴席,陕西洛南人得折红绿纸做 “金银包”,写上祖宗名号烧了,算是给阴间送 “冬衣” 和 “俸禄”。

连工匠们都不闲着,铁匠、窑工要祭炉神太上老君,毕竟道教炼丹用炉,这习俗也算 “沾亲带故”。

吃的讲究也不少,全是秋收后的新鲜玩意儿。

北京人做 “豆泥骨朵”,其实就是红小豆馅的豆沙包子,这吃食在明朝就是十月节令食品了。

福建莆田人更精细,把麻籽磨成糊做 “麻腐”,包成包子或饺子,说这是纪念孟姜女送寒衣,麻腐包象征她的包袱。

江苏武进、福建宁化一带,要用新谷磨的糯米做团子、糍粑,要么 “斋天” 谢神,要么分送亲友,透着丰收的实在劲儿。

这些吃食不金贵,但每样都连着 “感恩”“祈福” 的心思,是节日最鲜活的注脚。

可从民国往后,这节就一步步 “冷” 了。

现在除了少数地方还留着点影子,多数习俗早没了。

北京的道观虽还有法会,但来的多是老信徒;

苏州人偶尔去请 “三官大帝” 灯笼,年轻人多半觉得 “没必要”;

常州水乡以前特重视 “斋三官”,毕竟靠水吃饭得求水官保佑,现在水利发达了,这规矩也淡了。

更可惜的是那些地域特色,河北新河 “贺财神” 烧五色纸衣,台湾基隆 “谢平安” 搭坛棚演戏,重庆涪陵剪纸衣祭祖先,这些画面只能在地方志里找了。

上次去山西翼城调研,村里老人说几十年没见过 “谢老天” 了,

以前这天要杀羊祭田,摆上麦谷棉菽谢收成,现在年轻人连听都没听过。

为啥下元节会 “死” 得这么快?

首先是 “功能重叠” 闹的。中元节本来就有祭亡人、放河灯的习俗,后来不少地方干脆把下元节的祭祖仪式也挪了过去,十月初一 “寒衣节” 又抢了送寒衣的活儿,下元节成了 “多余的”。

再就是现代人的生活变了,以前靠天吃饭,得求水官保收成、解灾厄,现在有天气预报、保险兜底,“解厄” 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

更关键的是没了 “传承场景”,老一辈没机会教,年轻人没地方学,连节气日历上都少见标注,这节自然就淡了。

其实下元节的内核特珍贵。

它不像上元节热闹得张扬,也不似中元节带着点沉重,就讲 “解厄” 二字。

不管是当年欠收的遗憾,还是生活里的磕磕绊绊,都能在这天找个寄托。

中国非遗网说它是 “祈福、赎罪、解困的完整生命体验” 的一环,这话在理。

现在我们总说要传承传统文化,可连下元节这样的节日都快忘了,实在可惜。

或许不用照搬摆宴席、做道场的老规矩,但至少该记得:

古人曾在每一个十月十五,认真地和生活和解,祈求来年平安,

这份对生活的敬畏,不该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