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图当中，沙特阿拉伯中部那片黄沙海内，出现了上千个极其完美的绿圆圈，它的直径有几百米，密集程度就像一张张摆在一起的光盘。乍一看，这不就是人类征服沙漠的铁证？全球最大的中心枢轴灌溉圈，竟然把不长庄稼的地方变为了种粮食的地方，太厉害了。

绿洲圈

可现实呢？沙特不存在一个天然的湖泊，靠抽取“化石地下水”——几万年前气候湿润时期积攒下来的古老地下水，现在年均水位在疯狂地以1.2米的幅度下降，根据2025年的遥感数据来计算，30年之后这片绿洲就会消失掉。所以说这是奇迹，还是给自己的后代挖的超级大坑？

我们一起来看一组数据：2025年NASA和欧盟哨兵卫星遥感监测显示出，沙特瓦迪阿斯尔盆地中心枢轴区地下水位每年平均下降1.2米，局部区域甚至达到每年2.5米。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整个灌溉圈覆盖超5000平方公里，差不多相当于5个北京市区那么大，每年抽水总量都超百亿立方米。

圆盘绿洲

啥叫中心枢轴灌溉？简单来讲，就是在深井打到地下几百米深，安装一个超大型的旋转喷臂，如同放大了的洒水车一般，绕着中心转圈喷水，效率可达到90%，比传统的漫灌要好得多。但代价呢？一亩地一年灌几千立方米，全是不可再生的化石水。从沙特官方Saudipedia的数据来看，农业用水占据全国总用水的85%，小麦产量曾经一度达到每年300万吨，不过每吨麦子的背后却要消耗上百吨古水。2019年沙特自己承认，深层含水层补给率不足1%，这就是在“吃老本”。

中心轴灌溉系统

横向对比，美国内布拉斯加州也热衷于运用中心枢轴灌溉技术，到处都是绿色的圆圈，不过他们抽取的是奥加拉拉含水层，它的可再生补给率超过10%，年降水量有500毫米，地下水位每年稳定保持在0.3米左右，这样保持了好几十年都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况。

再看看沙特，一年的降水量只有大概100毫米左右，含水层几乎没有什么补给，绿圈的密度确是美国的3倍。反观以色列，他们虽然也在沙漠地区发展农业，但早在很多年前就已不再采用中心枢轴灌溉，而是转向滴灌技术，并结合再生水的利用，节水效率最高可达80%，其人均水资源从沙特的1/10翻到3倍。沙特呢？到头来还是“大力出奇迹”，压根没做出改变。

滴灌技术

纵向来看，沙特这样的玩法是从20世纪70年代石油暴富的时候开始的。在70年代石油危机之后，王室砸钱去钻井，还把小麦价格补贴到每吨500美元，硬生生地把沙漠变成了粮仓，在最巅峰的时候自给率超过了80%。可历史教训已经摆在那里，上世纪60年代的时候，利比亚的卡扎菲也拿化石水去种粮食，结果20年之后含水层出现塌陷，绿洲变成了鬼城。沙特变聪明了？2016年王室停止了小麦补贴，转而推动海水淡化，可是农业的惯性太过强大，绿圈还在一个劲地疯狂扩张。

海水淡化系统

深挖根源，地理条件正是沙特的致命短板。境内没有天然湖泊，千百年来只能依赖季节性洼地和零星绿洲勉强保持，奥斯曼时期便已清楚，水源就是生存的根本。石油曾带来一时的风光，但化石水是不可再生资源，本质是矿产，不是流动的河。表面上看是绿洲奇迹，实则是一本透支的账本：抽水耗能占到全国电力消耗的15%，土壤盐碱化已让一成耕地报废。地理铁律——干旱地带既无湖也无河，搞农业注定艰难。

再综合起来看看，地理是怎样造就历史的？沙特从游牧的贝都因到石油王国，本应效仿埃及尼罗河那边的定居模式，可沙漠迫使它走“水下赌博”这一条道。早期麦加的朝圣经济依托地下泉眼，如今却在依赖“化石水”，结果就是历史在轮回：绿洲的兴衰循环，这一次规模放大了百倍。那其他中东地区呢？约旦已经禁止农业抽取地下水，突尼斯转而去搞旅游，沙特却还在硬扛着。

沙特地图

趋势明摆着，30年后绿圈铁定褪色。按1.2米的年降，深井从500米打到1000米，成本翻3倍，经济上玩不转。现实冲击已来：2024年沙特小麦进口激增30%，农业GDP占比从15%滑到8%。未来？王室的Vision2030计划准备把海水淡化量提高到每天50亿升，可是农业用水仅仅转换了10%，绿圈社区的失业潮、土地沙化、粮食安全的警报也都被拉响了。更糟糕的是，在认知方面大家还将它当作“沙漠奇迹”，忽略了水债爆发。留个问题：当绿圈变黄土，沙特后代会不会诅咒祖宗的“丰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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