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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一半是鬼,一半是人》第二十三章:赵高逼反,大秦最后支柱的崩塌

巨鹿城外的寒风卷着砂砾,如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在章邯的脸上,疼得他眼眶发酸。他站在中军大帐前,望着远处楚军燃起的篝火——那火

巨鹿城外的寒风卷着砂砾,如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在章邯的脸上,疼得他眼眶发酸。他站在中军大帐前,望着远处楚军燃起的篝火——那火焰像一条蜿蜒的赤蛇,盘踞在漆黑的旷野上,将半边夜空染成血色。夜色中,火光映照着他紧握的青铜剑柄,上面“章”字族徽被常年摩挲得发亮,却抵不过心底蔓延的寒意——三日前,密探送来的血书还在袖中发烫,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隐宫旧部三百余人的名字,如今都成了赵高刀下的亡魂,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将军,司马都尉从咸阳回来了!”

亲兵的声音裹着风雪,像一块冰砸进章邯的思绪。他转身,看见司马欣踉跄着闯入营帐,铠甲上沾满泥浆,原本银亮的甲片被染成暗褐色,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一道蜿蜒的红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赵高大肆屠杀朝中异己,连隐宫出身的老卒都不放过!”司马欣扯下头盔,露出满头冷汗,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末将求见二世陛下,却被赵高的爪牙拦在宫门外三日三夜,连宫门都没踏进半步……”

章邯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因握剑太用力而泛白。隐宫旧部于他而言,不是普通的同僚,是十年前在隐宫当差时,寒冬里分食一块硬饼的兄弟,是深夜偷学兵法时互相望风的手足。那时他们都还是隶臣,靠彼此扶持才熬过最苦的日子,如今赵高竟连这点旧情都不顾,将屠刀挥向了这些无辜之人!

“这是在渭水河畔捞到的。”司马欣颤抖着掏出一枚狼首箭镞,箭镞通体黝黑,上面刻着细小的“赵”字,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末将亲眼看见赵高的亲兵将这箭镞抛入河中,这分明是要栽赃我们通敌,置我们于死地!”

章邯接过箭镞,指尖抚过那道“赵”字刻痕,冰冷的金属触感像触到了赵高的杀意。他忽然想起出征前,赵高在朝堂上拍着他的肩膀说的那句“章将军此去,当为大秦的屏障”——原来在赵高眼中,他不过是一枚可随时丢弃的棋子,有用时捧在手心,无用时便要碾碎。

深夜,粮草官慌慌张张地闯入大帐,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几乎要哭出来:“将军!新运来的粮草有问题!米袋里混着大量沙土,连三成米粒都不到;下发的铜钱也都是私铸的假币,‘秦’字笔画残缺,边缘粗糙得能割破手!”

章邯猛地起身,快步走到粮堆前,抓起一把铜钱借着油灯细看。钱币上的“秦”字歪歪扭扭,“禾”部少了一横,“春”部缺了半撇,仿佛是孩童随意涂鸦的产物,连最基本的形制都不符。他又伸手翻开米袋,指尖捻起的不是饱满的米粒,而是掺杂着碎石的沙土,簌簌从指缝间滑落,像极了大秦正在流失的根基。

“赵高专权,朝政腐败到这种地步!”章邯怒不可遏,将铜钱狠狠砸在地上,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帐中回荡,“战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拼着命守护大秦,却要饿着肚子、拿着废钱卖命!这就是我们效忠的朝廷?”

帐外传来士兵的议论声,起初还很模糊,后来渐渐清晰:“听说隐宫的兄弟们都被赵高杀了,连家眷都没放过!”“咱们在这儿拼命,家里人说不定哪天就被那阉人屠戮了!”“与其在这儿饿死冻死,不如反了!至少能有条活路!”

这些声音像重锤,一下下敲击着章邯的心脏。他望着案头的军报,上面赫然写着“项羽破釜沉舟,楚军士气鼎盛”;而自己这边,军心涣散如散沙,粮草断绝无援,赵高的屠刀还在背后悬着。他忽然明白,赵高不仅斩断了他对大秦的最后一丝忠诚,更斩断了二十万秦军的生路。

“赵高奸贼!竟敢如此对待前线将士!”一名校尉再也忍不住,怒吼着拔出佩剑,将案几劈成两半,木屑飞溅,“王离将军战死巨鹿,就是因为他不肯发援兵!这阉人是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另一人拍案而起,眼中满是怒火,“与其被赵高害死,不如另寻出路!”

章邯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望向帐外,月光洒在连绵的营帐上,二十万大军的营火像点点鬼火,在黑暗中闪烁。这是大秦最后的精锐,如今却像困兽一般,被自己的朝廷抛弃在这片绝望的战场上。

“将军,接下来该如何?”司马欣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几分急切,也带着几分茫然。

章邯缓缓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划过从咸阳到巨鹿的路线,最终停在函谷关——那曾是大秦的屏障,如今却成了隔绝希望的壁垒。“赵高不仁,我何必效忠?”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们……不能再等了。”

帐中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背叛。对大秦的背叛,对始皇帝的背叛,却也是对二十万将士性命的救赎。

“传我将令!”章邯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帐中诸将,“明日拔营,整顿兵马,向项羽军前遣使,商议归降之事!”

司马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将军,您知道这意味着……”

“我知道。”章邯打断他,伸手摸到腰间的“破虏”剑——那是蒙恬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蒙恬当时说“此剑可破胡虏,不可伤秦人”。如今,他却要用这把剑,砍断与大秦的最后一丝联系,“这意味着大秦完了,但至少,我们能让二十万弟兄活下来,不用再做赵高的炮灰。”

话音刚落,亲兵的通报传来:“将军,楚军派使者来了!”

楚军使者踏入营帐,一身黑衣,神色倨傲,展开手中的竹简,朗声道:“项将军有令,只要章将军率部倒戈,既往不咎,还愿与将军共分天下,共享富贵!”

章邯沉默着,目光落在地图上咸阳的位置。那里曾是他效忠的都城,是他年少时梦想建功立业的地方。可如今,咸阳城里坐着的不是英明的君主,而是一个嗜杀成性、玩弄权术的赵高,是一个昏庸无道、沉迷享乐的胡亥。他想起出征时,老母亲握着他的手说“吾儿切记,忠君报国”,可如今,君已非君,国将不国,他的忠诚又该何去何从?

烛火摇曳,将章邯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他一夜未眠,直到第一缕曙光刺破黑暗,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召集众将,拔出“破虏”剑,剑光映出他决绝的面容,也映出帐中诸将复杂的眼神:“赵高乱政,残害忠良,诛杀宗室,大秦气数已尽!今日起,我等不再为昏君奸臣卖命!愿随我降楚者,有酒有肉,有光明前程;不愿者,可自寻出路,我绝不阻拦!”

帐外传来震天的应和声,二十万秦军的呐喊声穿透晨曦,在巨鹿的旷野上回荡。章邯望着东方,那里是楚军的营地,也是他即将奔赴的新战场。而身后,渭水河畔的狼首箭镞,正随着河水的冲刷,渐渐沉入河底,连同大秦帝国最后的尊严,一同被埋葬在冰冷的河泥里。

殷墟的废墟上,断壁残垣在夕阳下泛着苍凉的光。章邯手持蒙恬遗留的狼首残剑,走到项羽面前,双手将剑递出:“这是蒙恬将军的佩剑,当年他用此剑守护北疆,如今我将它交给项将军,只求将军善待我的士兵,给他们一条活路。”

项羽接过剑,指尖抚过剑鞘上被磨平的“忠勇”二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章将军可知,你若早降,何至于让二十万弟兄受苦?”

章邯望着远处的刑徒军——他们正用秦军的“忠君”大旗裹伤,旗面上的“秦”字被撕成碎片,在风中飘荡,像大秦破碎的命运。“早降?”他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无奈,“赵高不除,秦人永无活路——无论是前线的士兵,还是关中的百姓。”

楚营的炊烟升起时,章邯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哭声——不是恐惧,是解脱。他忽然想起蒙恬修建的长城,那是用无数百姓的骨血堆成的;而赵高的权力,是用无数秦人的鲜血与心寒堆成的。如今,这两样东西,都将随着他的归降,彻底崩塌。

“项将军,”章邯上前一步,按住项羽的肩膀,目光恳切,“灭秦之后,望你杀了赵高——为天下受苦的百姓,也为那些枉死的秦人。”

项羽点头,没有多言。远处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根钉进大秦棺材的铁钉,彻底钉死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渭水在殷墟外奔腾,河水浑浊,带着泥沙与血的味道,它带走了章邯的军报,带走了司马欣的绝望,带走了赵高的猜忌,却带不走一个王朝的腐烂与崩塌,带不走那段浸透血泪的历史。

大秦的最后一根支柱,终究还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而赵高躲在咸阳的深宫里,还不知道,他亲手逼反的章邯,将成为压垮大秦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