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维克多·文班亚马与其说是站起来，不如说是伸展开。当他用手撑住桌子站起来时，需要比普通人多花三倍的时间，显得他的身形更加流畅和修长。
我曾见证文班不留情面地隔扣对手，我也曾见证他在空中摘帽对手，就像从高高的架子上抓下一个香料罐。即便是日常动作，他的身形也会让他们变得夸张,就像从椅子上站起来，封盖三分出手这样的动作。这些动作无疑让文班和马刺的未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不知不觉，文班亚马的新秀赛季超出了大多数人的想象，也粉碎了人们对他能否适应NBA强度的质疑。他已几乎将年度最佳新秀收入囊中，同时他不断巩固自己在DPOY榜单上的排名，创下一项项纪录，追逐那些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新秀球员。在过去70场比赛中，文班已经从媒体口中的天才球员进化成了真正的强者——他在The Ringer的最新排名中排名第16。他提升了自己在球场上的效率，完全适应了中锋的位置，非常优雅和成熟地成为了马刺的门面，也极有可能是未来联盟的门面之一。
随着文班在每场比赛中不断检验自己的能力和发挥自己的天赋，他的第一个赛季已经有了神话般的色彩，就像一个崭露头角的超级英雄。他砍下40+20击败布伦森领衔的尼克斯，对阵联盟第一人约基奇砍下23+15+8+9的夸张数据。毫无疑问，他已经翻过新秀墙，而且还在继续恐怖地汲取球场上的一切。自全明星赛以来，文班场均得到23分，12个篮板，5次助攻和5次盖帽。无论在任何时代，他都能成为精英中的精英，但他的成长速度才是最令人震惊的。即便在过去七场比赛这一小样本中，文班也展现出了新的一面： 在那段时间里，他场均送出7次助攻，带领伤兵满营的马刺取得了4 胜3负的战绩。
文班的表现是如此出色，以至于马刺被推到了联盟的聚光灯下。因此，本赛季马刺糟糕的战绩（20胜60负，西部联盟倒数第一）才会让人感到惊愕，但这并不完全是文班的锅。对于一支去年战绩倒三的球队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出乎意料的事情。但除了文班的灵光乍现，马刺的整体实力不足，以及偶尔的传球失误还是让球迷十分下饭。
十月份的时候，我曾把文班的新秀赛季比作一次实验，也很期待马刺究竟能收获什么。虽然他们的实验一度让进攻变得十分便秘，尤其是在赛季初期，但也结出了果实。马刺的其他球员在与文班一起打球时，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水平，并获得宝贵的经验，而文班也享受到了自由探索篮球这项运动的乐趣，这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都是难以企及的。
现在，赛季即将结束，所以马刺的实验也要结束了。或许这支球队正在查阅他们的笔记，摆放他们可能的球队阵容，所以他们学到了什么？
2023-24赛季证实，马刺确实选到了建队基石。文班已经呈现出了未来MVP的雏形，或许对手的赞美声就能确信这一点。事实证明，文班正是人们想象中的长臂破坏者。不过，他在进攻端的迅速成长，以及防守端的威慑，不容质疑地改变了马刺的夺冠时间表。新赛季，马刺可能还不会快速蜕变成一支季后赛球队，但它已经进入了围绕文班建队的另一个阶段，这对于老牌豪强马刺来说，将是一系列全新的挑战。
本世纪以来，马刺比任何一支NBA球队都赢下了更多的比赛，但它从未像现在这样从头开始打造一个夺冠班底。蒂姆·邓肯以MVP候选人的身份进入联盟，与大卫·罗宾逊一起在第二个赛季就赢得了总冠军。从那时起，马刺的任务就是延续辉煌，而不是创造辉煌。他们比任何一支NBA球队都能更好地做到这一点，凭借的是精明的薪资空间操作、超前的战略创新和毒辣的选秀眼光。马刺在2001年第28顺位选中了托尼·帕克，在1999年第57顺位选中了马努·吉诺比利，但后者直到2002年才进入NBA。这两名球员都是慢慢成长为名人堂成员的，而马刺在没有他们的情况下已经在争夺总冠军了。当马刺在2011年选秀大会当晚交易得到卡哇伊·莱昂纳德时，他们同样已经拥有一套成熟的球队班底，可以支持他更循序渐进地成长，直到他准备好接过接力棒。
如果说帕克、吉诺比利和卡哇伊是对邓肯所建房屋的优雅翻新，那么文班亚马就像是未来建筑师所绘制的蓝图。重现马刺早期的成功并不仅仅是复制的问题，还有另一种工作要做。
在德文·瓦塞尔身上，马刺看到了一个涌现出的第三选择，他在2023-24赛季的后半段表现出了关键的得分能力。他们还有一个稳健的得分后卫凯尔登·约翰逊和一个稳健的控球后卫特雷·琼斯，后者自二月中旬以来一直保持着44%的三分命中率。杰里米·索汉是一名身材高大、骁勇善战的防守人，他应该能与文班在前场打出很好的配合。此外还有一些不错的角色球员分布在球队大名单后段。这些球员中的许多人预计都会有很长的职业生涯，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太可能成为马刺所需的第二选择。
马刺还有一个2024年的乐透签，如果猛龙前六顺位受保护的选秀权能兑现的话，也许会变成两个，但文班已经非常出色，这可能是马刺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再选中一个潜力股球员（至少是用马刺自己的选秀权）。在文班被选中的前几年里，索汉和瓦塞尔是三个乐透末段选秀权的稳定回报（约什·普里莫是唯一的败笔），但马刺未来在这个范围内很难发掘精英球员。另外，马刺的末轮魔法可能依旧存在，他们曾经在四年内用三个29号签选中了德章泰·穆雷、德里克·怀特和凯尔登·约翰逊，但期望找到下一个帕克或吉诺比利只是一种祈祷，而不是一种现实的策略。
然而，马刺可能会逐渐倾向走另一条道路：追逐球星。马刺从来都不通过大手笔的球员签约得到建队基石，但文班这样的球员是前所未见的。他的天赋、马刺的血统、未来的选秀权，以及马刺队在奥斯汀（以及全世界）不断增长的足迹，都为这种方式打开了大门。据报道，马刺在交易截止日对重新得到穆雷进行了打探，预计球队将在今年夏天进行交易。
特雷·杨也许是最引人注目的潜在明星球员，自交易截止日之前，他就与马刺传出了绯闻。杨固执和粘球的名声似乎与马刺并不契合，但他在球场上的表现令人心动。他作为传球手，特别是给大个子喂球的能力，将为文班带来大量轻松的机会。出于同样的原因，马刺应该了解一下达柳斯·加兰。在防守端，也没有人能比文班更能掩盖杨的不足，但将两人的技术结合在一起确实存在不利因素。在对阵一支每个位置都有优秀防守者的球队中，文班是作为单打高手的掩护墙更有价值，还是作为拉开空间的中锋更有价值？
从现在开始，波波维奇和马刺队的其他成员必须回答这些问题。但考虑到文班不可否认的天赋和联盟复杂的集体谈判协议，何时按下交易按钮可能比交易本身更重要。如果马刺过于急进，就有可能耗尽年轻球员的天赋，并让自己陷入长达半个世纪的孤注一掷，就像骑士和年轻的勒布朗，甚至是独行侠和卢卡一样。如果迟迟不交易，过于耐心，马刺就有可能在更多的赛季里出现类似今天的情况，一位前所未有的球员在一支毫无前途的球队里苦苦挣扎，或者越来越沮丧。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写的关于马刺的所有文章都在努力解决同样的问题：几十年来，我对这支球队都很信任，但最近球队的思路似乎与现代篮球并不同步。我支持让索汉打控锋的实验，但当我看到文班在一个完全缺乏投篮空间的阵容上，我很难不怀疑这一切。从罗宾逊到邓肯再到文班亚马，马刺一系列的故事是否掩盖了球队运作的缺陷？马刺板凳席和经营办公室的人才流失是否已经刻不容缓？波波维奇是否不再与时俱进了？
固然如此，马刺的前景依旧光明，而这并非偶然。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招募和培养实力雄厚的NBA球员，它在必须的节点交易穆雷，而且在最恰当的时机抄底，从而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文班亚马。（马刺本可能陷入奇才的境地，由于在布拉德利·比尔身上耽搁了太长时间）。现在，马刺可以说拥有了联盟中最不可交易的球员，而且他们比雷霆和爵士还拥有更多的未来选秀权——其中许多选秀权都是在2020年代末，届时正值文班的当打之年。
希望这些对马刺的阵容调配、薪资空间操作和球场实验的审视，并没有认识到球队的全貌。尽管马刺已不再是那支21世纪初的豪强，他们仍然做了很多正确的事情。即使是在本赛季，他们也已经从一支进攻便秘的球队，进化成了一支逼迫季后赛球队全力以赴的球队。人们可能不喜欢现在这支马刺，甚至马刺今天的建队模式可能不会奏效。但他们将以自己的方式围绕文班亚马进行建设，这是他们赢得的权利。
上个月输给掘金后，波波维奇向记者解释了他的执教理念。过去，拥有邓肯、帕克和吉诺比利的马刺夺得了五个总冠军。“都是一样的，”他说，“标准没有变，就是直接，严格要求，公平和爱。他们必须知道你关心他们。所以从25年前到今天，公式都是一样的。”
这句典型波波维奇式的粗鲁发言可以让我们怀疑这支球队的理念，也可以坚定我们对它的信心。它可以被解读为承认马刺没有与时俱进，也可以被解读为马刺曾经的伟大已经超越周期。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理由，尽管这个理由还不如那个身高7英尺4英寸的外星人，文班亚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