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学同学群里某同学突然发消息,告知我们一位女同学于11月25日因病离世。想来是她的家人不想打扰大家,直到12月6日才让我们这些同学知晓此事。 记得毕业照里她站在第一排,手里攥着班费登记本,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鼻尖落了点金粉。 她姓陈,是我们班当年最利落的班长,连班主任都说“小陈办事,我放心”。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我们这批师范生大多回了家乡,起初都在农村学校,后来政策松动,有人考进县城,有人调到市区,只有她,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同学们私下聊过,有人猜她是舍不得村里那几个留守儿童,有人说她母亲身体不好离不开人,问过她一次,她只笑了笑,说“这儿挺好的”。 四五年前,同班的李同学走的时候,群里炸开了锅,大家连夜凑钱去他家吊唁,回来后唏嘘了好几天。 这次不一样,群里静悄悄的,有人发了个蜡烛表情,有人发了句“一路走好”,半天才有人说“我们班,现在就剩27个人了”。 29减2,两个鲜活的名字从同学录上划掉,划的时候,手都在抖——我们明明还没老到要数着人数过日子的地步啊。 有人在群里翻出当年的毕业合影,照片有点泛黄,她还是站在老位置,梳着马尾辫,眼睛亮亮的。 也有人说,人到五十多岁,谁身边没走几个熟人?可真看着照片里的人变成黑白头像,心里那点“看透世事”的底气,瞬间就没了。 那些年农村教师流动最厉害的时候,她教过的学生有的都成了城里的白领,过年回村看她,她还在那间漏风的教室里改作业,粉笔灰落了满身。 现在想想,她或许不是没机会走,是没选择走——就像有些人天生就是来守着什么的,守着讲台,守着学生,也守着我们这代人里渐渐少了的执拗。 消息发出来那天,北方刚下了第一场雪,群里有人说“天冷了,大家多穿点”,另一个人接“有空聚聚吧,别等下次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收到”两个字上悬了半天,突然想起她当年总说的那句话:“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但每一天都得好好过。” 是啊,好好过。毕竟明天和意外,谁也说不准哪个会先敲开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