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八年，一直没怀孕，在朋友的介绍下，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想证明自己能不能怀孕，哪知一次就中，就有这么巧，现在是骑虎难下，婆家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清晨老公把温好的燕窝端到床头，瓷碗边缘还留着他手指的温度，我却盯着碗里的金丝燕碎，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这是这个月第七碗了。 婆婆总说“女人身子暖了才能怀”，可她不知道，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怀”这个字，怕到夜里他翻身时胳膊擦过我小腹，我都会像触电似的弹起，冷汗浸湿睡衣。 其实两年前我们就去过医院，化验单上“精子活力偏低”的字样刺得人眼疼，老公却一把揉了单子塞进裤兜，“医生就爱危言耸听，你就是太紧张”。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提过检查的事，只在我盯着朋友朋友圈里的婴儿照发呆时，拍着我后背说“别急，我们慢慢来”。 现在想来，那些饭桌上亲戚若有似无的“啥时候添丁”，婆婆逛母婴店时驻足的背影，甚至老公夜里翻身时无意识摸向我小腹的手，这些细碎的期待像藤蔓，慢慢缠得人喘不过气，才让我在朋友那句“试试就知道”面前失了分寸。 上个月去产检，B超单上“孕18周+”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医生扶了扶眼镜问“先生怎么没来？”，我攥着单子的手直抖，只能扯谎“他出差”。走出诊室在楼梯间哭到眼线晕开，掏出手机给那个男人发微信：“孩子怎么办？”，对话框显示“对方未回复”，再发，已是红色感叹号。 前几天母亲来住，看我对着镜子摸肚子掉眼泪，硬是把我按在沙发上逼问。她听完后没骂我，只是盯着茶几上老公给我买的芒果班戟——他知道我爱吃，加班到十点也要绕路去买——半晌才说：“要不……跟他说说？或许他能懂？” 我懂她的意思，可我不敢。上周六他蹲在阳台给我洗真丝睡衣，阳光落在他发顶，他边揉衣服边说“等开春咱们换个大点的房子，给宝宝留个朝南的房间”，那一刻我恨不得钻进洗衣机里，那些泡沫好像都在嘲笑我的龌龊。 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拉着老公再做一次全面检查，而不是被他一句“你压力大”堵回去，会不会就没现在的事？可验孕棒上两条红杠不会骗人，肚子里偶尔的胎动也不会——那是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我怎么舍得？ 现在衣柜里的孕妇裤已经遮不住腰线，老公昨天还笑着说“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脸都圆了”，我只能干笑两声别过脸。锅里的鸽子汤还在咕嘟，婆婆在厨房喊“快趁热喝，这可是托人从乡下带来的老鸽子”，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勺子——这碗汤，和我心里的秘密一样，咽下去，都是苦的。 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瓷盘里，果皮卷成完整的圈放在旁边——他总记得我不爱吃果皮。我叉起一块塞进嘴里，甜津津的汁水混着涩意往下咽，这秘密像果核，卡在喉咙最深处，吐不出，也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