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事天天借我饭卡吃饭,我改点外卖不去食堂,半个月后食堂阿姨给我打电话。电话响的时候我正拆外卖,看到来电显示是“食堂张姨”还愣了下。接起来就听见李姨的声音,比平时打饭时沉点:“小王,你这半个月咋没去食堂?是不舒服还是咋了?”我手里还拿着外卖盒的盖子,赶紧说没不舒服,就是最近下班晚,点外卖省得跑食堂。张姨在电话里顿了下,接着说:“没不舒服就好,我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 他总在午休铃响前三分钟晃到我工位,手指敲着桌沿:“小王,饭卡借我刷下,明天还你现金。” 我低头假装改报表,余光看见他半倚着桌角,蓝色工牌在胸前晃悠。 第一天借卡时我没多想,毕竟都是同事,谁还没个忘带钱的时候。 可这“谁还没个”成了天天见,我的饭卡余额从三位数掉到两位数,他连句“谢谢”都省了。 第三周周五,食堂饭卡机“嘀”一声后显示“余额不足20元”,我捏着卡站在队伍里,后面人催“快点呀”,脸烧得慌。 那天晚上刷外卖软件,我盯着屏幕里的麻辣烫,决定明天开始不点食堂了。 省得跑上跑下,也省得再听见“借我刷下”——这是我给自己找的理由。 半个月后的周三,我正撕外卖袋上的胶带,手机在桌上震起来。 来电显示是“食堂张姨”,我愣了愣,平时打饭时她总喊我“小王”,声音亮得像食堂的日光灯。 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沉了点,带着点小心翼翼:“小王,你这半个月咋没去食堂?是不舒服还是咋了?” 我手里还捏着外卖盒的塑料盖,边缘有点割手,赶紧说:“没不舒服张姨,就是最近下班晚,点外卖省事儿。” 张姨在那头顿了顿,背景音里有盘子碰撞的脆响,像是刚收完餐盘。 “晚归也得吃饭啊,”她忽然笑了声,“你平时最爱吃的番茄炒蛋,我每天都多炒一勺,想着你来了给你盛。” 我拆筷子的手停了,外卖里的青菜叶沾着红油,突然没了胃口。 “前儿个我问保洁李姐,她说没见你早退,还以为你跟谁闹别扭了。”张姨又说,“你那男同事,最近天天一个人来打饭,打完就坐你常坐的位置,扒拉两口就走。” 我想起他今天早上路过我工位,脚步顿了下,没像往常那样开口,直接进了茶水间。 挂了电话,外卖盒敞在桌上,麻辣烫的热气熏得眼镜片起雾。 我摸出饭卡,塑料壳边角被磨得发亮,这还是入职时行政部发的,张姨帮我贴的卡通贴纸早掉了色。 第二天午休铃响,我攥着饭卡往食堂走,刚到门口就听见张姨喊:“小王来啦!” 她戴着白帽子,手里的大勺子在番茄炒蛋锅里搅了搅,满满一勺扣进我餐盘,鸡蛋黄金灿灿的。 “快吃,再不吃菜都凉了。”她又往我盘里加了块排骨,“以后别老点外卖,油大还不卫生。” 我扒拉着米饭,番茄炒蛋的酸甜味儿钻鼻子,突然想起这半个月,我躲的是他,却差点丢了这份惦记。 后来再遇见那男同事,他迎面走过来,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让了道。 我没回头,餐盘里的排骨炖得烂乎,张姨的声音还在耳边:“饭得热乎着吃,人心也一样。” 那天的阳光从食堂窗户斜进来,刚好落在我餐盘里,映得米饭粒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