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都 67 岁的人了，还时不时的想过夫妻生活。前阵子小区里老姐妹聚着晒太阳，王大妈说她跟老伴分房睡五年了，“一把年纪了，搂着都嫌热”，其他人跟着笑，我没敢接话，手里的毛线针差点戳到手指头。其实我跟老张也分过床。前年他膝盖做了手术，夜里总翻身，怕吵着我，就搬到客房去了。 头一个月我没觉得啥，反而觉得夜里能睡个安稳觉。老张术后恢复得慢，白天要去社区医院做康复，晚上回来倒头就睡，客房离主卧就几步路，有事喊一声也能听见。可过了俩月，天慢慢冷下来，我夜里起夜，路过客房门口，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小夜灯，推开门看，老张蜷缩着身子，膝盖上盖着厚毯子，眉头还皱着。我想起年轻时候，他冬天总爱搂着我睡，说我的手暖，能捂热他的脚。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住的小平房，冬天没暖气，我俩就挤在一张小床上，他的胳膊总给我当枕头，夜里翻身也会下意识把我往怀里带。 后来老张康复得差不多了，能自己上下楼，也能跟着我去菜市场买菜了，可他没提过搬回主卧的事。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不好主动说。有次早上煮面条，我问他：“客房的床垫是不是有点软，你膝盖刚好，睡硬床好。” 他扒拉着面条说：“还行，住惯了，夜里翻身也不影响你。” 我没再接话，心里却堵得慌。 去年秋天，小区里组织老年人体检，老张查出来血压有点高，医生让少熬夜，保持心情舒畅。我想着他一个人在客房，夜里要是不舒服也没人知道，就趁着收拾房间的功夫，把他的枕头和被子往主卧搬。老张看见了，站在门口搓着手：“你这是干啥？” 我说：“客房没朝阳，湿气重，你膝盖刚好，主卧采光好，夜里我也能照应你血压。” 他没反对，只是当天晚上上床时，离我远远的，靠在床沿边，背对着我。 夜里我睡不着，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想起刚结婚那会，他也是这样拘谨，后来还是我主动拉了他的手。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反倒生分了。过了几天，我半夜起来喝水，看见老张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降压药。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说有点头晕，怕吵醒我，就自己出来坐会儿。我给他倒了杯温水，看着他把药吃了，说：“以后不舒服就喊我，分着睡哪能照应到。” 他点点头，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往我这边挪了挪，胳膊不小心碰到我的手，他没躲开，就那样放着。 从那以后，我俩虽然还在一张床上睡，但中间总像隔着点什么。有次小区组织去近郊采摘，中午在农家乐吃饭，邻桌是一对老夫妻，老头给老太太剥橘子，老太太给老头夹菜，吃完饭后，老头还牵着老太太的手散步。我看着他俩的背影，心里酸酸的。老张在旁边摘苹果，递给我一个说：“尝尝，甜着呢。” 我接过苹果，小声问他：“老张，你还记得咱们年轻时候，在生产队干活，你总把窝窝头省给我吃吗？” 他愣了一下，说：“咋不记得，那时候你身子弱，干不动重活。” 我说：“那时候条件那么苦，咱们也没分过床，现在日子好了，倒生分了。” 老张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苹果核扔到垃圾桶里。回家的路上，他突然说：“我以为你嫌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分床睡你能睡得舒服点。” 我心里一热，说：“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夫妻之间，不就是相互照应着过日子吗？” 那天晚上，老张第一次主动搂着我睡，虽然他的胳膊不如年轻时有力，膝盖还时不时会疼，但我觉得特别踏实。 后来有次跟王大妈她们再聚会，李阿姨说她老伴最近总跟她闹别扭，嫌她管得多。王大妈又说：“一把年纪了，凑活着过呗，还谈啥感情。” 我忍不住接了话：“感情不分年纪，夫妻之间，不管多大岁数，也得有个伴儿的样子。” 她们都看着我，王大妈说：“你跟老张不是也分过床吗？” 我说：“分过，可后来又睡到一张床上了。年纪大了，夜里醒了能看见身边有人，生病的时候有人递杯水，比啥都强。” 现在我跟老张还是每天一起买菜、做饭，晚上一起看电视，他膝盖不好，我就给他按摩，我眼睛花，他就给我读报纸。有时候夜里醒了，他会下意识地摸摸我的额头，看看我是不是睡得安稳。我知道，夫妻生活不只是年轻时的激情，更多的是年老后的陪伴和默契。虽然我们都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但心里的那份感情，从来没变过。我也不再觉得不好意思，人活着，不管多大年纪，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夫妻之间的亲密，也是幸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