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正在洗澡,婆婆嫌儿媳浪费热水,反手就把热水关掉了。等儿媳出来,便和婆婆吵闹了起来。不料儿子听见了一个箭步上前,抽了媳妇一巴掌。冰冷的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顺着皮肤蔓延到心里。儿媳捂着脸,没哭也没闹,就直勾勾盯着儿子,眼神里全是凉。 浴室的热水哗哗流着,水汽顺着门缝往外钻,把走廊的瓷砖洇出一小片深色。 婆婆端着洗菜盆从厨房出来,脚步在浴室门口顿了顿,眉头皱成个疙瘩——热水器的指针又往红色区域跑了。 她记得早上看煤气表时,数字已经快蹭到底线,上个月的账单还贴在冰箱上。 手搭在热水器开关上犹豫了两秒,还是“咔嗒”一声拧了过去。 里面的人正抹着沐浴露,泡沫顺着胳膊往下滑,突然一阵凉水兜头浇下来,激得她“嘶”地吸了口冷气。 水珠子混着泡沫滴在脚背上,冰凉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来。 儿媳裹着浴巾出来时,头发还在滴水,刚要开口问,婆婆先把搪瓷杯往桌上一顿:“洗半个钟头还不够?煤气不要钱?” “妈,我刚抹上沐浴露……” “那也不能这么造!我那会儿带强子,冬天洗尿布都是用冷水!”婆婆的声音拔高了半度。 客厅的灯“啪”地亮了,强子从房间冲出来,眼睛扫过母亲泛红的眼眶,没等儿媳把话说完,手就扬了起来。 那巴掌带着风,“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儿媳的脸瞬间红了半边,她没躲,也没喊,就那么僵着,手指慢慢攥紧了浴巾的边角。 她抬起头,盯着强子的眼睛,那里面以前总盛着笑,现在全是冷。 不是生气的冷,是结了冰的那种,连睫毛上的水珠掉下来,都像冰碴子。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强子的眼神开始闪躲——他是不是忘了,去年她发烧,他守在床边,整夜给她换温水擦身子? 后来邻居说,听见婆婆在阳台哭,说自己年轻时带强子,冬天洗尿布都是用冷水;也有人看见强子蹲在楼道抽烟,烟头扔了一地。 儿媳没哭,也没闹,只是第二天早上收拾行李时,把结婚时强子送的银镯子摘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那镯子她戴了五年,洗澡都没摘过。 强子想拦,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他看见她眼睛里的光,比浴室里的冷水还凉。 门关上的时候,没有声音,却比任何争吵都让人心里发空。 浴室的热水器还在嗡嗡响,只是再也没人在里面洗那么久的澡了。 后来强子才明白,有些东西碎了,就像热水龙头被突然关掉,再拧开,流出来的也只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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